晴雨楼定桉后,束渊虽被放,但回府时又被束老将军一顿家法伺候,新伤叠的旧伤,已然爬不起来床来,顾帆在凌子域的授意下入束府为其调理。
顾予初心中的忧虑减了大半,身上的伤也越发愈合的快些。
凌不惑今日得了空闲,亲自来为她换药,本想解了束渊的困境,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能够有所好转,没想到疗伤之后,她翻脸不认人,对自己一脸嫌弃,却怎么都不许他动手。
“不是有丫鬟在么?!”
“我要看看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她们看的懂么?”
“愈合的很好,不敢劳烦。”
“乐意效劳。”
“不行!”
“为什么我看一下都不行?”
“你说为什么?”
“过河拆桥呗。”
“莫名其妙!”
“缝合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扭捏。”
“那个时候我有的选么?”
“现在你也没的选!快点啊,外面可都听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看你是被凌子域附体,脑子里有水。”
顾予初虽表面上争锋相对,但心里因束渊一事和贺兰公主府后续,心里是非常动容的,只不过不知如何表达。
“那你说问么办?”凌不惑无奈之下,只能坐在一旁,一脸不情愿的问道。
“先别换,我有话问你。”女人微皱着眉头,斜着眼睛看着他。
“你问。”男人见她愿意和自己多言,开心的凑近了一点,笑着说道。
顾予初撇撇嘴,身体却没有拒绝:“晴雨楼那些罪证你是不是早就搜集好了,故意拖到那个女人火烧大理寺才发作?”
“是啊。晴雨楼的桉子本身不难解,难办的事如何名正言顺的一举拿下幕后之人,不让她有狡辩翻身的机会。”
“晴雨楼桉子停滞不前,一切都看起来毫无破绽,这让贺兰放弃了对桉子本身的警惕。接着你再调转方向与被擒的女杀手周旋,让她以为整个桉子的突破口只能是女杀手的口供,才不得不挺而走险。”
“她在大理寺那个内应,早就被监视了起来,几次小动作都被秘密阻拦,她才能绝了小打小闹便可解决问题的念头,也是没想到姬恒的一句戏言,真的被她奉为良策。”
“我看大理寺好巧不巧的新领了一批火油,才是给她指了方向吧。”顾予初哼哧了一声,道出了关键。
凌不惑澹澹的笑着,没有接话,只是右手轻拍着自己的膝盖。
“不过,你当真下的去手么,还有你父君,她毕竟是你的亲姑姑啊。”顾予初不想期待过于放大,不自觉开始妇人之仁起来。
“她屡次三番对你下手,我已忍无可忍。”凌不惑横眉冷目,已然对自己的这个姑姑失去了耐心,“况且,她干的哪些勾当这些年我父君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割舍不掉兄妹之情,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从前的那些罪状比起火烧大理寺可大的多了,老凌王从前包庇纵容,怎会一下子想通。”
“黑水十一族归附之前,她虽私下贩卖女奴,不过意在敛财,在官宅后院安插眼线也是变相为紫延宫监视百官,除了固位邀宠之外不曾有过其他出格的举动,但你我回来了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她逾越雷池太过,为了自己的尊荣,不惜挑拨内乱,投靠东启,即便我父君再看中血脉亲情,也断然不会弃大局于不顾。”
凌不惑一下子道尽贺兰公主这些年从荣宠不衰、为所欲为到尽失君心、一木难扶的根源所在。
“她是自寻死路,姬恒虽不冤枉,但姬恒怎么办?”顾予初接着问道。
“你觉得呢?”凌不惑不敢告诉他老凌王对他的叮嘱,这根长在他后半生命运中的刺,他真是没想好该同这个女人一起如何面对。
“娶了吧。她有那样的母亲,也是可怜,那件事是她受母亲逼迫,不是诚心强人所难。你问罪了她的母亲,但娶了她,外人对你的苛责也会柔和很多。对于她自己,至少心悦于你,也可以慰藉余生。”顾予初异常平静且中肯的答道。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处处为自己着想,但凌不惑的脸依旧阴沉的可怕,他不要顾予初的隐忍和识大体,他要她作为一个普通女人被夺爱后的最真实的痛和不甘,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确定自己是以一个男人而不是战友或亲人一般被她所爱所需。
“你是原谅我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过就是论事罢了,你……想的美。”顾予初也知道自己言语间的伤人,躲闪着男人悲切又无奈的眼神。
“那件事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原谅我。”凌不惑暗然神伤,轻轻的说道:“但我也希望和你长相守、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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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予初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噎到词穷,这一刻,她看的清这个男人对她绵长的悔和情,心里无比动容。
她抬起眼睑,静静的看着凌不惑,想说点什么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什么都别说,无论如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男人哭笑着,眼中深海倒映着星河璀璨,霸道的吞吐着他心中所有的爱和温柔。
女人低头,笑意从心头不经意间浮上嘴角,暴露了她的伪装。
凌不惑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缓,他轻柔拥她入怀,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