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楚贺虽然好奇,却也不会故意戳人伤疤。
武氏犹豫了下,却主动提起了,“侧福晋可知主子爷为何多年来一步都不愿踏入奴才房里?”
尼楚贺听她说过,故意避宠呗。
武氏垂眸苦笑,“固然是奴才有意避宠,可也是因此,奴才彻底失了获宠的机会。
主子爷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奴才也是后来才想清楚,是奴才自个儿绝了自己的后路。
主子爷当初许是看出了奴才的心思,后来便再也不愿去奴才房里了,一次也没有,主子爷就是如此决绝啊。
只是我不甘心,总存着一线希望,是以才有了这次的事。
现实却打碎了奴才所有的希望,主子爷永远不会原谅奴才了。”
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满脸绝望。
尼楚贺默然。
四爷如此冷清的人,内心自也是高傲决绝的。
应是从未被人拒绝过,即便明知对方另有苦衷,也无法容忍被推拒。
是以给了对方最大的报复,绝了对方所有的念想。
果然,惹怒谁也不能惹怒小心眼的男人,还是记一辈子的那种。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觉得自己的选择还是明智的,庆幸自己没有放四爷离开。
尽管有些话惹得四爷不是很高兴,可她掌握了技巧和分寸,应该不至于惹怒了四爷。
何况,她后来不是也讨了他的欢心了吗。
正思考着,武氏噗通一声跪下了。
尼楚贺吃了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这样激动吓她一跳,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动不动就下跪,也太不把自己的膝盖当回事了。
武氏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仰头直视着她,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侧福晋,奴才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奴才不求别的,只求这一辈子活得像个人,不被人欺负。
奴才与您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只是想告诉您,奴才是真心想投靠您,绝无半分虚情假意,还请您帮帮奴才。”
说着磕下头去,很清晰的响声。
尼楚贺沉默了,片刻后,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武格格:“奴才不会跟您争爷的宠爱,也没资格再争,奴才更不会影响您的地位。
您想要做什么,奴才都会为您去做,只求……只求您让奴才一辈子跟着您,只要主子爷能偶尔看上奴才一眼,不至于忘了有奴才这么个人。”
尼楚贺没动,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神色间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武氏,我不需要追随者,你在这府里多年,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我若是站一条线上,别说其他人,四爷首先会厌了我,我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武氏愣愣地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什么投靠我,什么当牛做马,我不需要。”
武氏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尼楚贺看了眼她灰暗的毫无生机的眼眸,话音一转,“当然,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在我陷入任何困难之时,你能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
武氏那双失去色彩的眼眸骤然恢复了光彩,甚至更为明亮,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奴才记住了,奴才听侧福晋您的。”
尼楚贺微微一笑,又叮嘱她,“你记住,平日里你我并无多大交情,不远不近便可,别让人瞧出端倪。”
武氏听话地点头。
尼楚贺吩咐她起来,她这才站了起来,坐了回去。
喜鹊端了水盆进来,拿洗脸帕给她洗去额头上的灰尘和因泪痕而弄花了的脸,又补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