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过头来,他发现,他已经快要走到终点,而程阮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她一口一个喜欢他,嘴比谁都甜。
但从她那双眼睛里,徐韫节看不到多少在意。
至少她不像她嘴上说的一样喜欢他。
指间的烟即将燃尽,徐韫节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端起桌上的冰水,一饮而尽。
看来,程阮的心结还在五年前。
她到底在介意什么?
介意他高考完那段时间里没能陪着她?
还是介意他出国留学这件事?
徐韫节起身,往程阮睡的客卧走,他来到门前,按住门把手,但却始终没用力。
万一呢?
万一程阮只是玩性大发,她对他早就没了感情。
男人的手迟迟没有用力。
良久,认命一般松了下去。
徐韫节回到房间,拨打出去一通电话。
“查到了吗?”他问那边。
“查到了,把程小姐打晕带到巷子里的人是闫家的大少爷闫谟,也是……您的高中同学。”
男人神情一变,平静的黑眸下迅速破裂出一丝讶异,沉思片刻,他问:“确定是闫谟?”
“确定!路边监控显示那个人就是闫家大少爷。”
房间里,床头开着盏小灯。
程阮还没睡,她在床上坐了会,准备睡之前,看到床头柜还放着杯牛奶,那是徐韫节给她端进来的。
程阮走过去,端起,放到唇边,轻轻抿了口。
片刻,她表情麻木地转身走进洗漱间,将牛奶倒进了水池。她打开水龙头,冲洗掉水池内残余的牛奶。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目光却像在看藏在这幅皮囊下的另一个灵魂。
翌日。
程阮是被噩梦吓醒的。
醒来后,她脑袋钝痛,有点记不清梦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梦里铺展在她眼前的那片血淋淋的画面,仍在不断闪现。
她躺在床上回忆了很久,觉得自己似乎像是梦到了闫谟。
高中时,程阮跟闫谟的关系一直很铁。
尤其是打起架来,俩人就是妥妥的黄金拍档。
算一算,程阮认识闫谟的时间比认识徐韫节的时间还长。
她和闫谟高一上学期就因为打架而结识,徐韫节的出现却是在高二上学期。
程阮的整个高中生活,甚至说整个青春,都跟这两个人串联在一起。
说来又好笑,这两个人在高中毕业后,一个跟她分手,一个跟她断交。
当年,几乎是在她跟徐韫节刚分完手,闫谟突然过来找她,像疯了一样,抓着她问东问西,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偏偏他问的那些事,她还都没有记忆。
他一口咬定是她害了他妹妹。
可程阮记忆里压根没有事关闫雨薇的片段,对闫雨薇这个人也不熟,只知道闫雨薇是因为受不了校园霸凌而选择跳楼自杀。
在程阮的记忆里,闫谟不是个冲动的人,也不是个会被轻易被别人挑拨情绪的人。
所以,那天闫谟来找过她后,她自己回忆了很久,依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段时间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后来她爸才告诉她,说那段时间她身体不好,迷迷糊糊一直发高烧,差点没烧成傻子,有些事情记不清是正常的。
徐韫节走后没多久,闫谟也出了国。
至此,程阮肆意而明媚的青春,随着二人的离开,宣告结束。
程阮躺在床上平复了下心情,歪头一看手机,才早上十点。
这才睡了六个小时。
她想接着再睡会儿,侧过身,手臂下意识一揽,却摸了个空。
同时,身上各处都传来酸痛。
她缓过神儿来,哦,对,这不是她家。
床上没有她的熊。
程阮艰难翻个身,抱住被子继续睡。她刚合上眼,她的手机响了。
来电没有署名。
程阮想了想,猜测这通电话八成是她奶奶打过来的。
她按下接通,将手机扔到一边便不管了,闭上眼睡觉。
老太太像吃了火药一样:“程阮!回程家来,现在!立刻!”
她话落,程阮甚至听到了那边摔碗筷的声音,“程阮,你到底在折腾什么?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后辈?”
程阮以为她奶奶还在说新闻的事儿,直接懒懒开口表明:“我不会去季家,更不会嫁给季梵礼。”
那边一顿,接着声音更冲:“我现在不管你嫁给谁,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向教育局举报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