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周蔷吓得往后退了退:“小尘,你能别笑么?你这个笑太吓人了!”
被师父之外的人叫小尘,宋归尘明显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既然已经进了这个身体,已经不再是人们眼里的宋归尘,那就要先接受眼前的事情。
宋归尘这个名字,先暂时忘记一段时间。
师父说得没错,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都无所谓吧。
宋归尘这么想着,心下也清明了不少。
“不好意思周大哥,我笑起来太丑了吓到你了。”
“倒不是太丑吓人,而是,总觉得你那样一笑,仿佛不是个小姑娘似的,倒像是历尽沧桑的老人。”
“这样......啊。”宋归尘抬手扶上脸颊,喃喃自语,“那我以后尽量笑得像个小姑娘一点。周大哥,你继续给我讲讲那日宋姑娘的事吧。”
周蔷继续滔滔不绝。
原来那日宋归尘喝了太多酒,醉酒之后便在耸翠楼客房歇下了。
不料当天第二日醒来,她却发了疯一般地往耸翠楼外跑,嘴里念叨着“救命”,“我不敢了”之类。
耸翠楼的人都知道她是隐士林逋的爱徒,见此状,个个惊疑不已,好在楼长和林逋颇有私交,便将她送回了孤山放鹤堂。
不过,孤山隐士林逋唯一的徒儿得了失心疯的事情,却还是在杭州传遍了。
人们都说,林逋私下里虐待徒儿,以至于当日宋归尘才惊惧交加地喊“救命”。
听到这里,宋归尘简直要气炸了!
她的名声事小,因为这,让世人误会师父,事儿可就大了!
这个段小尘,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许人也,平白无故的喊什么救命啊。
自己当日在乱坟岗醒来,周围全是死尸,都没有喊救命呢。
气归气,宋归尘还是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又和周蔷东拉西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好些这半年来杭州发现的事,便来到了耸翠楼杂役住宿处。
周蔷仔细地给她讲解了耸翠楼每日的工作流程,嘱咐她不要偷懒,不要乱跑之后,便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这间窄小但尚算得上干净整洁的房间,宋归尘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谁能想到,她堂堂隐士林逋的唯一徒弟,今日竟然会沦落为耸翠楼的一个厨娘......噢不,厨娘助手呢?
这天底下,除了她,恐怕也就自有那位在自己身体里的段小尘才知道她是宋归尘这件事了。
可是段小尘不愿意,她宋归尘难道要这么妥协,将师父和自己原本的生活拱手让人,一直用如今这个身体生活下去吗?
倒不是说用如今的身体就生活不下去,只是原本拥有的一切都被人占去了,不免有些不甘。
这份不甘心,谈不上多大,但总归是横在心里。
不拔,不快!
宋归尘打水洗了洗脸,就着水盆仔细端详了一番水里倒映出来的青涩的脸。
说起来,自己还占了大便宜呢!
这具身体比之自己原来,至少年轻了五岁!
她这可是白捡了五年大好年华!
不过,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水里的那张脸,宋归尘连连摇头,啧啧,这小姑娘,瘦成这样,她家人是没给她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