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见楼长一直站着不走,哪里还猜不到他的心思,忙从食盒里取出剩下的半碗粥,道:“这粥看起来普通,入口却是极好。”
边说,他边取下了食盒的上层,却见中间一层精巧可爱地放了三个小碟,里头别出心裁地分别摆放着下粥的小菜。
孟楼长不由得侧目细看:“下面那一层是什么?”
闻言,林七忙将三碟小菜取出,却见食盒最下面一层,竟是一杯清茶。
林七方才喝粥之时,也只觉得这粥入口熨帖,美味至极,如今见了食盒二层和底层的小菜和清茶,一时间赞叹不已。
没想到这份简单的粥,竟花了这么多心思。
他还没将心里的赞叹说出口,已见孟楼长自顾拿起了食盒中的筷子,夹了一筷小菜放入嘴中。
林七惊得怔在原地。
平时不苟言笑的楼长干脆在庭院廊下坐下,端起剩下的半碗粥,就着小菜开吃起来。
见小小的几碟小菜不多时便被楼长消灭得一干二净,林七暗自后悔:方才没有抓紧时间多吃点,没有打开食盒下面两层看看!
半碗粥并三小碟小菜下肚,孟楼长才慢悠悠地端起那杯家常茶杯。
杯中清茶尚温,孟楼长先是闭眼将茶放到鼻边嗅了嗅,才送入口中。
吃饱喝足,孟楼长起身朝屋内看了一眼,见里头依然安静,也不在意林七的目瞪口呆,潇洒地负手离去了。
韩采办被刺,刺客是楼中厨娘,虽然段厨娘已经被抓了送去官府,但是耸翠楼里里外外依旧戒备深严。
宋归尘在后厨,倒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段厨娘的事情。
原来这位段厨娘名叫段忆安,几年前韩采办进京办事时,将她带了回来,一来就担任西楼首厨,掌管着西楼后厨大小事务。
听说她曾经是宫中御厨,因得罪了开封府贵人而遭人迫害,还是韩采办救了她,将她带到杭州来的。
“想不到段厨娘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居然做出行凶杀人之事。”
“是啊,韩采办可还是段厨娘的救命恩人呢。”
宋归尘年纪小,手脚却勤快,说话又有礼,笑起来露出细细的眉眼,亲切又惹人怜爱,大家都十分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因此也都愿意和她说话。
宋归尘将鸡翅下了油锅,等油煎炸的这段时间,毫不经心地问:“段厨娘平日很和善吗?”
“是呀,她对咱们姐妹可好了,不像其他楼的首厨,动辄就训助手们。”
“前些日子,我爹上山采药折了腿,还是安娘掏银子给请的大夫呢。”一个和宋归尘如今年纪相差无几、挽着双髻的姑娘难过道,“这个月月钱没发,我还没将银子还给安娘,她就......”
油锅之中的鸡翅被煎得金黄,宋归尘左手持锅,用力一番,全部鸡翅稳稳当当地翻了一个面,油锅中的油却一滴也没有溅出。
双髻姑娘见此,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羡慕。
她立时将方才谈到段厨娘的难过抛之脑后,来到宋归尘身边:“小尘,你好厉害!我在跟着段厨娘学了这么久,还不敢空手翻锅呢,我真是笨极了。”
众人都被她脱口而出的赞叹和自责逗笑:“月月,翻锅也就是一个手熟,练习多了,自然就会了。”
月月噘嘴:“可小尘年纪比我还小,她都会了,我却还不会呢。”
宋归尘忙解释:“我自小父母皆亡,会做这些也只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