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待人向来宽厚,为何唯独对甄神医你如此不同?”
“你师父待人宽厚?老夫不能苟同,不能苟同。”
甄老头夸张地摇着头,吐出烤鸭骨头,擦着嘴边的油,慢悠悠道。
“你是没看到你师父年轻时得理不饶人样子,他要是怼起人来,那才真是堵得人欲哭不能,欲躲无门呐,就连老夫我,也退避三舍。”
宋归尘愈发好奇:“我师父还有怼人的时候呐,师祖,您和我详细说说呗。”
甄老头斜看了宋归尘一眼,悠然剔着牙:“你师父可是三申五令不许老夫和你多说,老夫若是给你讲了,你拿什么回报老夫?”
“三只炭火烤鸭,外加一壶陈年桃花酿如何?”
甄老头慢悠悠地摇着头,慢悠悠地发出一声宋归尘刚好能听到的叹息。
“唉~”
“五只烤鸭,三壶桃花酒。”
“唉!”
“爱讲不讲!”宋归尘哼了一声,起身收拾碗筷。
“好好好,三壶就三壶,你坐下,坐下。”
宋归尘这才坐下来,满怀期待地看着甄老头,甄老头清了清嗓子,道:
“你师父幼时刻苦好学,通晓经史百家,模样身世才学样样都好,然而唯有一样不好。”
“哪一样?”
“嫉恶如仇,行事冲动。”
“行事冲动不好倒可以理解,嫉恶如仇怎么能说不好呢?”
“你还听不听故事啦?”老者作势要走,宋归尘忙拉住,“师祖别走别走,我不说话就是了。”
说着果真乖巧地托腮,眼巴巴地看着甄老头。
老头这才继续道:“有一回,他见官道之上,几名恶霸强抢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提起剑冲上去对着那几个恶霸就是一顿揍——”
“揍得好!”宋归尘不由抚掌大赞。
老头斜了她一眼,宋归尘赶忙抿嘴,做了个噤声手势:“好好好,我不说话,不说话。”
“待那几个恶霸被打得屁滚尿流、满地求饶之时,官道尽头驶来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上面下来一个威势惶惶的官老爷,是其中一个姑娘的父亲,解释之下才知道,那几个恶霸其实是官老爷的儿子,妹妹私自逃婚,几个哥哥前来追人,而你师父不问青红皂白,将人给打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宋归尘愣了一瞬,随即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师父他,他竟也有如此出糗的时候,那后来呢?”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
老头儿绕起了圈子,兀自倒了杯酒,细细地咂了一口,眉宇间皆是舒爽神色,不顾宋归尘期待的眼神,闭上眼爽快地赞道:
“好酒,好酒呀!”
宋归尘着急,给甄老头斟满了酒,急急问道:
“师父他出手打了人,对方既是有官在身的人家,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师父了?师祖你快说嘛,师父后来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