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笑道:“傻东西,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小詹桃道:“洗了澡就可以换新衣服了,先生的棉袍都磨白了,穿件新的吧,以后别再穿旧的了。”
詹桃一笑,没再说话。
陈瑞混在周庄的集市里。
穆先生带来的消息说,太子要去拿一个武器,就是打伤阿骨达的那东西。
林王要那件东西,嘱咐他一定等太子拿到再动手。
陈瑞嗤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
他等了这么多年,要是等太子拿了那东西,他还能杀得了他吗?
他一家上百口的命,找谁去讨?
若是这次失败,太子必然会加强防备,他还怎么下手?
以后太子要是都呆在宫里,他就没了下手的机会。
穆先生在太子身边那么久,他都没让他下手,他一定要亲手杀死他,才解他心头之恨。
陈瑞靠仰躺在一棵枯树上,用帽子盖着脸。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照了下来,晒得眼前红彤彤的。
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他的母亲是那样一个端庄的女子,每日带着小丫鬟们在后花园扫梅花上的雪,收入粗瓷坛子,埋在树底下,等来年用来煮水烹茶。
他穿着厚厚的棉袍,走在雪地里,后面跟着他的夫子穆先生。
穆先生还有一个老母,也住在府里。
那时,是多么好的时光,谁知有那么一天,皇上忽然宣旨让他母亲进宫,然后是全家都被抓了起来。
他父亲回京述职,也被下了大狱,那时他还和他的先生在外面,后来他全家被斩,他因为在外面逃了一命。
他咬紧牙,他恨皇上。
可惜皇上短命,死得早,儿子登了基,又立了太子,他的仇却还没报。
他事后查过,原来是因为他爹爹通敌,与跶子兵互相勾结,不只枉送了百姓的性命,还枉送了很多兵士的性命、
那就要杀他全家吗?
他的母亲何其无辜?
他的兄弟姐妹何其无辜?
至于那些兵士,他们上战场不就是为了死吗?
陈瑞的手都握紧了。
先生想办法引起了端亲王的赏识,又刻意接近太子,在他身边十几年,为的什么?
本以为上一次,他们便会父子反目,不想,太子竟无惊无险的过去了。
那么,就由我来解决他吧。
也不能再等了。
陈瑞拿开帽子,集市上的陌生人多了起来。
陈瑞知道,这全是太子的暗卫,他们扮成各种小贩沿途保护太子。
那些人也不吆喝,也不做生意,只管警惕的四处乱看。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周庄的入口处,来了一匹马。
马上有一人,身形纤瘦,一身风尘,衣服靴子上都落了很多灰尘,仿佛是远道而来。
那人警惕的东张西望,又伸手拉了拉帽子。
那人所过之处,那些小贩无不给他让路,他还对着其中一人微微点头,虽不是很明显,却也是看得出来。
那人走着走着,忽然就打马急奔起来。
“想跑?”
陈瑞也带着人呢,他让人堵住入口,自己骑马便追。
那些小贩便抽出长剑,开始围攻他,他心里急,还了两下抽身便跑,却被一人发了一支暗器打在马身上。
好在不是打在马腿上,那马吃痛,跑得更快了。
追了一阵,却没看见人影,陈瑞看着马蹄印,是往前的,就一路飞奔,远远的看见了密林和那块大石,怎么还没看见人,莫不是已经掉入泥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