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宫里的许多老人,他们都记得当年是你主动挑衅我母妃,当众与她绝交。您既然能避宠多年,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对恩宠看得这般重的人,那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和我母妃闹到那种地步?她真的是个跋扈骄纵的人吗?”
“跋扈?骄纵?呵呵呵呵......咳咳......”陈贵太妃捂着嘴深咳了几声,再抬头时,眼中便有些湿润,目光朦朦胧胧的看着我,道:“她确实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但却当不起那几个字。她不过是不太聪明,容易被人利用罢了。这一点,你到跟她不是很像了。”
“利用?”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制衡罢了。你母妃心思浅,那时候先帝对她看似情真意切,可却早在我们二人之间做些让我们误会的事情。我那时也傻,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便顺势而为。
以为只要我们小打小闹的明面上不和,先帝便能满意了。
到时候,我再私下跟你母妃解释清楚,两人联手做戏也就罢了......但我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便收到我父亲传来的密信,说陛下要对李尚书下手,命他回京协查。”
陈贵太妃说到这里,便闭目仰头喘着粗气。
“为什么是我外祖父?”我其实一直不明白,先帝即便是要铲除言太傅,也不需要拿我外祖父来垫背,毕竟是六部尚书之一,朝廷重臣。
“李尚书虽未叛国,但确确实实参与了舞弊贪污,此案当时牵扯官员不少,尚未拿到明面上来。主张彻查之人,便是言太傅。所以,李尚书便因此有了害人的动机。”
“既然牵扯甚广,那为什么到最后,却只有我外祖父一家因此落难?”
陈贵太妃笑了笑,道:“安阳,你以为本朝的朝堂能有多清明?若因舞弊贪污便个个都要株连,那大梁的朝堂上,就没人了......”
我生于宫中,对朝堂之事确实并没有多了解,但却也没想到,一国朝廷能腐朽到这种地步。
陈贵太妃侧首看向我,眼含深意道:“如今倒是有那么几个有志青年,想要改换天地了,但你猜,能成么?”
我明白意有所指,还是道:“三哥会是个明君的。我曾听过他和林燮、言阙他们的抱负和理想。”
陈贵太妃清咳了几声说渴了,我连忙倒了杯水喂她。她抿了两口,便偏过头去,说够了。
我见她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也精神了些,至少喘气喘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外祖父和母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李家已经没有别人了,我也不想追究了。陈娘娘,我只想问问您,小蝶当初真的是失足落水而死的吗?”
陈贵太妃诧异的看向我,随后似乎很不理解的问:“你竟然将一个小宫女的生死,看得比李家满门更重?”
“不论是您还是三姐姐,都跟我说过,我外祖父确实参与了舞弊案,他死得不冤。但小蝶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竟是这般性情?至亲之人倒不如一个身边的宫女......”陈贵太妃一副迷惘不解的样子。
“娘娘?”
她似乎不愿意再跟我说话了。
我知道,在她的眼里,小蝶只是个宫女,跟李家满门根本不能比。但对我来说,李家满门只是个名词,但小蝶却是真真实实对我好了四年的人。
我扶着她躺好,起身打开房门,准备叫等在不远处的萧遂过来。便听到身后传来陈贵太妃似乎用尽了全力,却压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萧选是最像先帝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