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中顿生的不安,我偷看了那我本不该打开的信,我知道那将是怎样一个艰难的任务。
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要将那封会让她从此陷入无尽危险的信毁去。可是,我又怕,怕这是她的理想。我知道每一个坚定的投身革命的人都将任务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何况,她是那么优秀。
橱窗内,她支着下巴认真的看着窗外,就像是等待恋人到来的少女。
我改变了送信的方式。
在她看完任务烧掉了纸条,把那束用来隐藏的洋桔梗随意的丢弃在墙角离开后,我走到了她曾经站过的地方,把那束花带回了住所。
她离开上海的那天,我提前登上了邮轮,在她乘坐的位置上摆放了一捧洋桔梗。
邮轮远去,我站在岸边,像是所有送别的人一样,向着已经看不清的人影挥了挥手。
上海的任务告一段落,我被组织上调到了香港,即便知道我们不可能在同一条任务线上,但似乎只要离她近一些,我便忍不住的暗喜。
了解她越多,我便越清楚她有多优秀。即便是那样漏洞百出、危机重重的任务,可她却近乎完美的完成了。
她成了多疑的田中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承担了更多的危险。既要放着日本人,也要防着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爱国人士的暗杀。
我压抑着自己想要见到她的冲动。哪怕只是面对面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林楠笙的受伤,给了我合理的见到她的机会。
林楠笙问我:“你喜欢陆小七?”
我记得,那时候我告诉他。“我想我是爱她,发自灵魂的爱。”
所以,当林楠笙告诉我,陆小七准备离开上海前往南洋的时候,我做好了抛下一切的准备。
走出站台,看见林楠笙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我所做的最坏的心理准备,是她已经如期登上了前往南洋的邮轮,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我失落惶惶,却安慰自己,她走了,你可以去找她。
可是当我看到林楠笙手中捧着的那束带血的洋桔梗,我慌了。
我怔怔的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林楠笙,甚至不敢在心里做不好的猜测。
林楠笙红了红眼眶,把花递给我,道:“她临走的时候一直看着这束花,我猜她是想让我把花带来给你。”
“临走?她去南洋了?呼......没关系,我会找到她的......”我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自我安慰着。
林楠笙瞥过脸去,抹掉了眼泪。
“去看看她吧,她在等你。”
医院的病房里。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蓝心洁抱着儿子守在她的身边,就好像病床上的人只是睡着了。
林楠笙说,陆小七是为了救蓝心洁的儿子,被流弹从后背打穿了心脏,没来得及送到医院,便停止了呼吸。
我站在门口不敢靠近。
这一刻,我宁愿她放弃了我,宁愿她没有等我。
如果没有等我,她早已上船。
那么,她就不会遇到枪战,不会被流弹击中,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