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的事,他之前讲起来对自家影响都是一笔带过,可黎丞相与庄太师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受牵连?这要是放在其他多疑严苛的皇帝手里,没准一并被贬了。庄文卿故意用不着四六的样子收个尾,无非是希望她不要介怀。
黎素抿了抿唇,“文卿,对不起。”
即便这与她无关,甚至与原主无关,即便她连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详细的纠葛都不知,却还是想真心实意同他说声抱歉。
庄文卿一愣,看着她了好半天,倏尔一笑,竟像个大哥哥般摸了摸她的头道:“说什么呢。黎丞相一生光明磊落,很是让家父钦佩,或许黎丞相做的,也正是家父想做而没敢做的事呢。不用抱歉,真的。”
黎素本来还被他说的很感动,却从他话中听出了重点,“庄太师也想做?黎丞相……我爹不是贪墨才满门获罪的么?”
庄文卿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贪墨?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为了那点散碎银两弯腰!”
黎素微微眯起眼睛,正色问:“你什么意思?”
庄文卿转身看她,好似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半晌道:“素素,如今前尘揭过,祸事到黎丞相那辈就算完结了。到你这是个新的开始,你头十多年都浑浑噩噩是福,任何污糟事都牵连不到你身上,如今你醒了,天下早已巨变,你便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安生日子。现在民不举官不究,已经很好了,其他的事,不要在多想。”
黎素被庄文卿这几句话说的鼻子泛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这样一个人,肯全无私心的为自己考虑。无论他的论断是不是自己所想,但他是在真真切切的为自己好。
黎素拿起杯,给彼此都斟满了酒,举到胸前道:“文卿,我敬你一杯吧。醒来后能认识你和凌寂,三生有幸。”
说完,便干了。
庄文卿怔了一下,拿起杯想多没想便喝了下去。
可还没等酒杯放下,便咳了个惊天动地,眼泪鼻涕一大把。
黎素一惊:“我去,你这是怎么了?不会喝酒?”她赶紧给他拍背,又把茶端到他手边,“不会喝你早说啊,逞什么能呐!”
庄文卿接过茶匆忙的往嘴里灌了几口,喘着气道:“你……难得,这么正经的敬……敬我杯酒,那、那眼神简直像是,不喝就要绝……绝交一般,我便是拼老命,也得灌啊!”
见他缓了过来,黎素又一脸嫌弃的道:“亏你还自诩风流倜傥,喝个酒都不会。”
庄文卿失笑:“本公子风流倜傥与会不会喝酒有什么关系?我也想豪饮三百杯啊,奈何身体不允许,哎!天妒英才啊!”
黎素有些疑惑,“我一直就觉出你身体不行,到底哪的毛病?你不叫我号脉,我也不敢给你确切的开方子。”
她确实有本事一眼就看出患者的基本病症,可她也不是神仙,不“上手”还真有点拿不准。
庄文卿笑了笑道:“其他病症咱先放一放,你先给我想个法子把过敏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