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毫无感情的道:“父皇只回答我的问题便好。”
“你、你放肆!”皇上震怒,就算凌寂在超然于外,也不能这么跟他说话,难道他真不怕自己一怒之下治他的罪?!简直胆大包天!
凌寂垂下眉目,遮挡住眼中凌厉的锋芒,半晌低声道:“是儿臣僭越了,请父皇如实告知。”
皇上眼神中迸发出阴鸷,色厉内荏的道:“凌寂,你不要以为自己身份高贵便可为所欲为,朕纵容你不过是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以后若再这么没规矩,别怪朕不念亲情。”
话说的狠厉,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外强中干。凌寂对苍云来说,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在苍云一站,便是所有人心中的倚仗,是希望和标杆。
然则,皇上虽然昏庸,在正事上不行,但在唯吾独尊方面已经修炼的十足十,怎能允许凌寂当面顶撞。
凌寂不置可否,淡漠道:“儿臣知罪。”
皇上抬眼盯着他瞧了一会,半晌道:“朕知道你在乎那丫头的紧,可生死有命,她为苍云战死是她的荣耀。”说着便对太监抬了抬下巴。
太监会意,从案上拿来奏折递给凌寂。
皇上生硬的道:“这是送来的奏报,你若不信就自己瞧。这份奏报已经压在朕的案头好几天了,若不是担心你接受不了,早就该给你看看。”
凌寂越看脸色越白,最后连唇色都如纸一般。他喉结滑了一下,咽下口中的腥甜,问道:“奏报……就一定属实吗?”
皇上一怔,匪夷所思的问:“难道承到御案的消息还会有假?”他仔细打量了凌寂一会,道:“寂儿,你是不是对黎素太过用心了?这可不是你该有的作风。从前朕只当你心善才愿几次相救,可你现在这样……”
凌寂没多做解释,只问:“尸首在何处?”
皇上闭上了嘴,半晌冷冷的道:“并无尸首,想必早就被千军万马踏成肉酱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该她有的荣耀,朕一点也不会亏待她。而你……”他语气忽然强硬:“你被苍云臣民奉为神明,最好认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作为皇子,我不求你如御儿一般为国操劳,却也不该枉担了这个身份!”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敲打道:“凡尘俗世不是你该操心的,黎素本就命运多舛,若非突然醒来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你几番出手相救已经对得起她了,大可不必再为之内疚。世间任何情绪都不是你该有的,你既担了臣民的信仰,便继续好好的走下去!”
凌寂背侧着身子遮挡住大半烛光,整张脸隐在阴影后看不清表情,只漠然的叹了一句:“是,儿臣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也再不会枉担了这身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皇上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似有些什么已经在悄悄改变,那清冷如仙的儿子,从此一去不复返。
——
黎素在皇宫中心外徘徊好几次,若不是现在身体太疲倦,体力严重不济,翻墙这种事根本就不用纠结。可目前这种状况,想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驰骋”简直痴人说梦。
她趴在太极殿的房顶,放眼望去便可将整个皇宫收于眼底。正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便见一抹白影从永和殿快步走了出来。
黎素心里松了个大气,心说来的正好,终于不用冒死跑进去了。她看准方位,一路在屋顶飞跃起跳,又要确保跟的上他的脚步,又要算准落下时悄无声息。
就这样,一个在下面快步走着,一个在房顶接连跳着。只一会黎素便累的满头大汗,心里吐槽,大晚上的走这么快干嘛,累的老娘尿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