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都跨进门槛了,一下收回了脚,转过头去。
李中官在旁边直递眼色,口中道:“这位宛嫔娘娘身边严女官,素来是位严谨的。太子殿下向来慧眼识珠,能看重晏夫人,想必她多少有些不凡之处。”
“既是女官问了,妾身便造次了。”
明容也出声了,“袁良娣乃是恶阻,坐胎本就不稳,实在难以保全。就算勉强为之,到最后反倒母子俱伤。其实妾身是否信口胡言,过不得几日,便能水落石出。”
显然没想到,明容敢跟她怼,严女官脸色沉了下去,“如今宫外的大夫,都这般猖狂了,连太医都不放在眼里?”
明容只是想让这位严女官搞清楚状况,没想到被骂猖狂,心下更不悦,“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做大夫的,最要紧事乃是救人性命,便是遭人误解,也是无法。”
“李中官,殿下在催,为何大夫还不到!”
有人急吼吼跑了出来。
明容一愣,转身便往回走。
刚到袁良娣寝殿外,明容便听到了呻吟,想着孩子就是下来了。
有人越过明容,进了屋里,径直走到床榻跟前,还没说话,眼圈便红了,“良娣如何会这般……”
话到一半,严女官哽咽到说不出来。
“晏夫人还愣着做什么,快些给她看看!”
正坐在床边的李建成将严女官一手推开,冲着明容喝到。
严女官愣了愣,也没敢站着了,立时退到旁边。
明容前头换了几方,如今袁良娣肝气已平,脉相也平和了,却依旧右脉极弱。上一回,明容终于又用参术这些补药,只为了减少堕胎对孕妇身子的伤害。
也没有说什么,明容只是朝着李建成点了点头。
李建成仰头长叹一声,随后抓住了袁良娣的手。
“殿下,别丢掉我的孩子!”
袁良娣带着哭腔道,费了那么多心思竟是一场空欢喜,她如何心甘。
严女官也眼着哭起来。
东宫之中,袁良娣乃是唯一的,由宛嫔亲自物色的,当娘的自是最懂儿子喜欢什么,也难得见这二位合鸣。
只未料,本是万事俱备、瓜熟蒂落,都等着袁良娣生下皇长孙,却得来这个结果。
若是宛嫔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如何悲痛。
这会儿严女官抹着泪,无意中瞟见明容,一时便气不打一处来,“连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有脸自称大夫?简直就是该死!”
明容看了看严女官,看来说了半天,她还没有明白。
所以,说不得有人要将袁良娣流产的罪过,压到她头上了,这便是明容躲开的原因。
而如今,她却不能躲。
便在这时,本就凄凄艾艾的袁良娣,脸色突然就变了。
“殿下!”
一声痛叫,在寝殿里响起。
太子妃的宫里,明容走进来,说了一句,“娘娘,袁良娣的孩子没了。”
正由宫女扶着,在寝殿里来回踱步的太子妃一下站住,愣了半天,示意宫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