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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机在汉城机场顺利着陆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航班不仅遇到乱流全程颠簸,还差点被雷劈。
一月天气,一道惊雷从他们面前划过,寒毛被静电带起,根根倒竖,肌肉上甚至隐隐残留着被电流掠过的痕迹,那感觉真实得他们都不确定是真被雷劈了,还是雷霆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当脚踏上坚实的地面,几乎所有人都生出一股劫后重生的感觉。
“爷爷!”
接机口,顾卿卿看到了云老爷子,热情地向他走来——这是云恪向她预定的特别服务之一。
果然,云老爷子看见她,整整两个多小时没展露的笑颜终于在这一刻绽放,全身细胞仿佛都被激活了。
“卿卿宝贝……”
此刻,苏老爷子正好不甘示弱地走在云老爷子前面,看到小丫头朝他走过来,听到那声爷爷……
他这一辈子都被人说铁石心肠,冷漠无情,但也有两次因为一个称呼被触动。
一次是结婚那天,爱人第一次叫他老公,第二次是苏瓒一岁时,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
即便是云斐然第一次叫他爷爷,他的心都不曾动容过,但这次,听见“爷爷”两个字从顾卿卿嘴里叫出来,那样一个小姑娘笑得甜甜的朝他“扑”过来,明知道这声爷爷叫的不是自己,他的大脑皮层竟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激动又愉悦的感情,仿佛时空一下回到了结婚当天,回到了苏瓒叫爸爸那日,也回到十八年前,听说云琳怀孕,他将有一个亲孙子或者亲孙女的时候……
他提前大半年,偷偷准备了好多小家伙吃得穿的玩的,男女各一份,还计划着一定要教小家伙叫他爷爷而不是外公,要谋算着如何组织云老头抢掉他的第一个爷爷的称呼。
谋划着谋划着,噩耗传来,一切化为泡影。
他的儿子,他的媳妇,全都没了。
他虽然给了云斐然所有孙子辈应该有的物质,但听到她第一次叫她爷爷时,他以为他会激动会高兴,但事实却是,他心如止水,波澜不兴。
他以为自己可能就是这样铁石心肠,根本没有亲情这种东西,但此刻听见顾卿卿的这声爷爷……
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突然唤醒了。
他下意识张开怀抱,仿佛间,他看到一个小奶团宠,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迈着小短腿朝他走来,嘴里发出嘟嘟囔囔的小奶音,“爷爷,宝宝……”
那是十多年前,他一直幻想的小人儿。
而此刻,这个小人儿跟顾卿卿重合了。
反而下一秒,云老爷子一爪子刨开了他,“苏老头,你干嘛?这是我孙女!”
云老爷子亲昵地握住顾卿卿的小爪爪,苏老爷子怔愣了一下,美梦瞬间碎成渣渣,但这次,他竟然意外地没有跟云老爷子撕,反而一脸怅然若失,眼眸流露出来的还有悲痛。
云老爷子看到了,心里突然漏跳了一拍。
顾卿卿也看到了,心里竟然被生生揪了一下。
但不及他们反映,苏老爷子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鼻子冷哼一声,“谁稀罕?”
头一仰,手一甩,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跟在他后面的管家和邹烨等人:……
邹烨看看顾卿卿有些着急,赶紧跟上去,“我们不是要抢人吗?我觉得抢人可以不要脸一点。”
苏老爷子脚下一顿,回头看他三秒,从灵魂深处发出一个字:“滚!”
邹烨不敢说话了,默默退后一步,管家接着跟上。
“老爷,那个……”
苏老爷子有点恼羞成怒了,“不准在我面前提她!”
于是,管家也只好闭嘴了。
苏老爷子郁闷至极,他说不准提,这些家伙就真的不提了,他到底养了怎样一群不知道为主人分忧的废物啊?
直到到苏家的住宅,管家拿出那只装着鸡肉的保温桶,小心翼翼问:“老爷,这要怎么处理?”
这是特地拿来给小姑娘检验的啊。
苏老爷子眉头一喜,接着差点被气死:这么好的理由,你不早点拿出来?害我白白错过了跟小姑娘说话的机会!
“之前干嘛去了?现在才拿出来?”好生气啊!
管家也很委屈:“上车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想告诉您了,这不,您不让提吗?”
苏老爷子:……
他堂堂苏家家主,现在能为了这么一个破事儿亲自走一趟吗?
他的逼格不允许啊!
“让邹烨送过去!”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没等到结果,不许回来!”
于是邹烨激动万分地跑去沐家,不仅小区没进到,还等了三个小时。
老爷子按捺不住打电话过来询问,邹烨说,沐家人一起去给云老爷子接风洗尘了。
苏老爷子:……
真的,他从来没承认过自己输给云老头,但这次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们在哪里吃饭?”
邹烨报了个地方,苏老爷子立刻带着管家出门。
沐景山定了一个包厢,他并没有因为云老爷子的身份就诚惶诚恐定什么超级豪华的地方,而是定了一个以前他们一家常来的饭店,吃一顿家常便饭。
当然,这样的饭店也算得上是中高档,菜色很鲜美,云老爷子很喜欢。
苏老爷子赶到时,特地从他们包厢外经过,路过门口时,又退后一步,站到门中间,叹道:“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