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道:“娘,干爷上回送了铜镇纸给我,好贵的,我赢来了玉马,他老人家又属马,我都和干爷说好了,等过年的时候,在年礼里头添上……”
闫老二一拍大腿,一脸赞同:“瞧瞧我闺女,不怪你干爷疼你,对对对,这玉马给你干爷正好,老爷子没个亲人,收你在膝下不图别的,就想有个近乎人,大宝,爹得夸夸你,做得好!做得太好了!以后都这样,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咱认了亲,就不是嘴上说说,咱得有行动,等过年的时候,也问问你干爷,他啥时候方便出来,咱一起吃顿团年饭。”
李雪梅的神色有些松缓。
闫玉一看有门,再接再厉。
她一脸孺慕的看着她爹,闫老二与她对视须臾,心里直画魂,啥啥啥意思?不是哄她娘么,咋对准他了?
“爹!”闫玉深情说道:“这金牌牌两面无字,是无事牌,寓意好,平安无事,是闺女孝敬你的,回头我亲手给你绑红绳,你戴上!”
“这金牌给我?!”闫老二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啥叫惊喜?
就是又惊又喜!
“哎幼我的天爷呀,梅啊!咱闺女赢个金牌给我,啊哈哈哈哈哈……”闫老二一把将那金牌拽过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笑得嘴都合不拢。
“可不得了,上面虽然没有字,可这是荣誉啊!是我闺女苦战数轮,击败无数强手,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奖品!这不得了啊!闺女,给爹打红绳打粗一点,系死扣,死死的,爹不怕丑,不丢就行。”
闫老二想上牙咬一咬这金纯不纯,想一想又忍住了,可不能咬,这可是金牌牌,惦着分量,嘶!可不轻,咬出牙印来该不好看了。
再说这是王爷给添的彩头,肯定是金的吧,是吧?!
“娘,这梅花镯闺女想送给你,娘生我养我,劳苦功高,小小金镯,娘你就笑纳了吧,嘿嘿!你看这上面的梅花,多精致啊,花瓶里的花会谢,金梅花永不凋零,娘你在屋里憋闷,就看看它,心情都能好一点。”闫玉笑嘻嘻说道。
“闺女说的对,没事看看心情就好,一想到这是咱闺女赢来的,我这心就敞亮,痛快,高兴!”闫老二眼睛都笑没了,这可是金的,上面有没有字,有没有梅花都不要紧,看着就招人喜欢。
闫玉赶紧给她娘撸上手。
李雪梅转了两眼,瞧了瞧,说道:“行啦,说说吧,北戎潜入王府,有你的事没有?”
闫玉想说没有,又觉得这事大概瞒不住。
“娘……”闫玉无辜的眨眼:“我也不想碰到他们,可他们非要往我这撞……我也好无奈啊!我不找事事找我……那碰上了,就……”闫玉耸耸肩,摊开小手:“就碰上了呗。”
……
夜里头,闫老二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推他,他转过身,对上李雪梅的眼睛。
“是我翻身动静太大还是饿了?”闫老二往窗户瞄了瞄,黑乎乎一片,也看不真外面是啥时候,就要摸索着下地。“想吃啥?我做去。”
“晚上吃的饱,现在还不饿,你躺着。”李雪梅小声道。
她看向闫玉,闫老二也看过去。
就见他们闺女睡得正香,嫌热,被子全都蹬到一边,双手双脚摊开,一个大字摆的对称极了。
“梅啊,今天这事你是咋发现的?”闫老二问道。
李雪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你看师娘、千初两个啥都不知道,就她知道,就她清楚……”
“可不,王公公还安排她们先走。”闫老二一开始是没往那想,一旦认真想,就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王府都围起来了,像你说的,外面一步一岗的,查的那么严,小二她干爷面子再大,还能越过王爷世子世子妃他们?肯定是得了准话才让她们先走,那又凭啥?”李雪梅很理智:“你闺女,这是又立功了。”
闫老二:……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也不赖咱闺女,就像她说的,那北戎不找别人,非和她对上……”
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从闺女的角度看,是真无辜。
“她干爷帮她遮掩了,总算没当众给人踢死,这几日你勤打听着点,看看有没有啥风声传出来,在村子里杀北戎,和在王府里杀北戎,还是不太一样。”李雪梅语气很平静:“还有,等城门一开,你带她回村住几日。”
闫老二来了机灵劲,急声问:“你怕北戎报复咱?”
李雪梅依旧很沉稳:“那不至于,咱没名没姓的,也值当他们冒死来报复一回?再说咱家那几个……也不是吃素的。”
闫老二深以为然。
那几个说的是三宝它们,这世上就没有能悄无声息摸进他们闫家的人。
真来,也是有来无回。
“那为啥让她回村?避风头?”
“不该避吗?”李雪梅反问道。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你闺女嘴上没个把门的,给人家王府的隐私都白活出去了,你等着吧,没两日这城里就都得传开喽。”
“这事是她不对,她也不是故意的,那听着了,肯定得说给世子啊,不然一群孩子不就得喝巴豆汤了,多可怜,小孩可不禁拉……”闫老二下意识就帮闺女找理由。
“还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李雪梅斩钉截铁:“你闺女那些小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么,这是惹到她了,她仗着自己小就往外秃噜……也不想想,人家关门是亲戚,提个醒就行了,惹这些罗乱干啥,又是王妃又是世子妃的姐姐……”
她顿了一顿,道:“你别忘了,之前那么大的事,那王妃也只是出府祈福……人家的身份就是护身符,咱有啥?就算以后大哥当了大官,咱家和人家也不一样……”
闫老二捏了捏拳头,起来穿衣服下地。
“你干啥去?”李雪梅问道。
“擀点面片,等会你饿了,一下就得……”
……
闫老二来到厨房,点上灯。
揉面,擀面……
面皮铺在面桉上,有些乱。
闫老二一个个规整,让它们尽量整齐一些。
他看着这些面皮发呆。
其实今天最让他心里过不去的是,师娘大侄女和他闺女在王府里,而他,不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靠近都不能。
那些当官人家的下人就可以比他们靠得更近,他们也像是知道些什么,不似他们,没头苍蝇一般。
做个官。
闫老二从来没这么明确过。
他要做个官。
童生不行,秀才才勉强。
老师说他运气好的话能考过秀才。
那再用些功呢,再努努力,是不是考上秀才的机会更大一些?
……
李雪梅所料不差,都不用两三日,隔天永宁城的大户人家便疯传王府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