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给老彪子惹急眼了,端着刷牙缸子站在屏门处对着闫解放喊道:“孙贼,你来我这儿找什么呢,找抽了吧你”
闫解放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怀疑西院儿这些人把自己家车子藏这边准备卖了。
为什么这么想,那是因为闫解放爸妈说了,倒座房就没一好人,全是破落户。
见老彪子急眼骂街,闫解放也不敢跟老彪子对付,悄么及的顺着墙边跑回家去了。
这会儿三大爷站在门槛上指着院里的人喊道:“你们全都查查吧,出来吧,大伙都检查检查”
一大爷、二大爷、秦淮茹、傻柱,各家各户当家的都出来了。
这个时候遭贼可是件大事儿,因为各家各户都穷,丢点什么都觉得心疼。
傻柱出来看见秦淮茹穿着衣服往出走边咧着大嘴笑道:“秦姐,您出来看什么啊?您家里还有能被偷的?”
秦淮茹瞪了一眼傻柱,道:“那你出来干什么呀?”
傻柱撇着大嘴笑道:“看热闹呗,看看哪位神仙帮我报了仇了”
秦淮茹笑着看向傻柱问道:“不会是你干的吧?”
傻柱急忙撇清道:“可别这么说啊,没您这么开玩笑的,三大爷当真了就坏了”
说着话又对着秦淮茹说道:“我是想这么干来着,但是李学武不让,要依着我啊,不可能全车偷,最多也就卸俩轱辘,嘿嘿嘿”
“你就损吧你”说这话,秦淮茹也往前院走。
傻柱跟着秦淮茹问道:“我看热闹你干什么去啊?”
秦淮茹头也不回地说道:“跟你一样,看热闹”
“嘿!今天还巧了”
一大爷从中院走出来的时候看着三大爷还在拼命地喊呢。
“检查检查你们家里丢东西没有,咱们这院儿进贼了”
三大爷有提醒邻居的意思,但也有找平衡的意思。
这自己家丢了这么贵重的物品,合着你们家不能啥都不丢吧,那这小偷也太可恨了。
这要是家家都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倒是心理平衡一些。
一大爷看着慌张的三大爷问道:“怎么了?”
三大爷比比画画地嚷嚷道:“你,你赶紧看看吧,出大事儿了,了不得了,咱们胡同进贼了,我车子没了”
这边儿刚问完,前院儿门厅住着的王老七嚷嚷道:“哎呀,我昨天修炉子,放在门口儿的铁锅没了”
还没等一大爷去问王老七,李学武他爸爸李顺皱着眉头走了过来道:“上次学武整的鱼挂在房山来着,没了”
“这小偷怎么什么都偷啊”
“是啊!缺大德了,锅给我偷走了,我怎么做饭啊”
一大爷见事情还挺严重,再看看三大爷,道:“昨天李学武就跟我说街面儿上不太平,让咱们多加防范,还说把门房收拾出来做值班房,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早听李学武的何至于丢了自行车啊”
“还有我的铁锅啊”
李顺只是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说出还有我的鱼啊。
三大爷这会儿也是急得直冒火,听见一大爷训斥自己也是委屈道:“我哪知道这么不太平啊,这也太快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车子没了啊”
一大爷看了三大爷一眼,道:“看来咱们院还真得听李学武的意见了,打今儿个开始啊,门口的大门得上锁了,每家每户,16岁以上的男人,只要在家里住的,两两一组,一组一晚,在院里儿值班”
说完了话又对着三大爷说道:“我马上到派处所报告一下去,你赶紧带着院里的人把门房收拾出来,李学武晚上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把门房收拾出来”
三大爷只能点头道:“是是是,那您辛苦一趟,我这就收拾门房”
雷不噼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现在三大爷的车子丢了也知道门房修整的重要性了。
三大爷一家五口人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游廊骂着街,傻柱却是“呵呵”笑了两声要往倒座房吃饭去了。
三大爷正在气头上,见傻柱冷笑热哈哈便嚷道:“傻柱你什么意思,看我笑话是吧”
“嘿,您怎么逮谁跟谁来劲啊,我今儿个高兴,笑两声都不行啊,您管的还真宽敞,嘿”
三大爷哪里能怼得过四合院小战神,被傻柱一句话怼到墙角,这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过去。
闫解放倒是个年轻气盛的,指着傻柱道:“你就是幸灾乐祸,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句话却是看着傻柱要往倒座房去的时候说的,意思就是李学武不是好人,倒座房里的也不是好人,那么傻柱往那边儿去也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傻柱咧着大嘴嘲讽道:“好人这个称呼还是给你爸爸安上吧,你爸爸是好人,你爸爸是正人君子,绝对干不出中饱私囊、言而无信的事儿,是不是啊三大爷”
刚缓了一口气的三大爷又被傻柱一句话怼得心疼,皱着眉头道:“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没看见我车丢了啊”
“得嘞,我再送您一句啊,你爸爸多会算计啊,等着吧,过几天就能给你们家算计出一自行车来,嘿嘿”
傻柱嘲讽完最后一句便跨了二门往倒座房去了。
三大爷一家透过二门、屏门,再透过玻璃窗,见于丽忙前忙后地给倒水盛粥,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真没良心,咱们家车子都丢了,还给人家做饭呢”
“就是,养了一白眼儿狼,我大哥两口子有外心了”
三大爷卡么卡么小眼睛看了看倒座房那边,也是有些恼火。
但是街坊四邻都在这边找自己东西呢,便也没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说什么,而是指着门房叫闫解放几个去搬东西。
闫解放早饭还没吃呢,便都囔道:“还真搬啊,东西放哪儿啊?”
三大爷皱着眉头道:“不搬?再不搬咱家房子都得被偷走了,东西就搁北房山夹空去”
阎解旷倒是会说,“咱家最值钱的自行车都丢了,还有什么可偷的,搬不搬都无所谓了”
三大爷这个气啊,依着小儿子的意思这自行车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都没有自行车了。
“去去去,让你搬你就搬,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啊,咱家自行车还能找回来呢”
闫解放撇着嘴说道:“我看玄,我们同学家的自行车丢了就找回一车架子来,零件儿都被拆了卖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车子被拆了卖,三大爷心口又开始疼了,准是小心眼儿犯病了,对着儿子也开始没好气了。
“去去去,咱家的车子刚丢,这时候要是找,准能全活找回来,再说了,李学武不是咱派处所的副所长嘛,都是一个院儿的,派处所那边指定先给咱们找”
阎解旷年岁小,说话就直,有什么说什么:“拉倒吧,老李家都被咱爷们儿得罪遍了,谁帮咱们啊”
三大妈见老伴儿要心疼死,赶紧捕愣了一下小儿子的脑袋道:“去去去,干活儿去,别给你爸爸添堵”
撵走了几个孩子又小声对着三大爷问道:“要不你去找李学武说说去?再怎么说你也是这院儿里的三大爷,怎么不得给你这个面子啊”
三大爷愁眉苦脸地看着老伴儿道:“我上哪儿找去,没听老大说啊,今儿个人家跟领导进山测试什么电台,再说了,我是谁啊,什么三大爷啊,一大爷都不好使,还三大爷呢”
三大爷这会儿倒是明白过味儿来了,知道自己在李学武眼里就是个屁,现在得罪狠了,哪里会帮自己出头。
闫解放从门房里拖了一卷炕席出来,道:“爸,咱这些东西可都是大件儿,堆到北房山可就堵到我哥他们屋的门了,进出可就碍手了”
三大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先放那边儿,等我找到地方再说,他能进出几回”
“成,您说的算”
闫解放答应一声就开始往北房山堆破烂货,开始倒没什么,可是越堆越多。
那边儿本来就放着一些家里暂时不用的物事儿,这会儿看着就要把闫解成家的窗户都堵上了,合着就留一门儿。
于丽这边刚给倒座房收拾完,想着回家把早上着急出来没叠的被子收拾了,可刚一拐进前院儿就见闫解放在往自己家门口堆东西。
“解放,你这是干啥呢,东西咋都堆到我门口儿来了”
闫解放昨天晚上就对自己嫂子有意见了,早上被自己父母一说,更是有了怨气。
见嫂子问话,也是没好气儿地说道:“咱爹让搁的,你找他去”
于丽被小叔子怼得脸通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长嫂,哪有这么跟自己说话的。
可是还没等于丽说什么呢,三大妈从家门里面出来了,先是叫了闫解放吃饭,随后便是瞟了大儿媳妇一眼。
“你们家人口少,老大又不经常回来,你又在外院儿做工,堵着就堵着呗”
于丽对于婆婆昨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闫解成很是不满意的,今天又看着老两口儿找碴儿,更是脾气上来了。
“啊,我们人口少就得被堵着,你们家游廊里那么宽敞的地方怎么不放呢,我们那屋本来就潮,你这把光都堵上,我们住山洞里了啊”
三大爷这会也出来了,自己下的命令终究是要有个说法的。
“老大媳妇儿,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不都是一家嘛,先放那边放着,等我踅摸到地方再挪”
于丽现在有了自立能力,说话便也硬气了起来,抬着下巴道:“先说你家我家的可不是我,那是我妈,看您的意思是要分家呗”
“分什么家啊,我还没死呢,分什么家,今天就够乱的了,别添乱了”
三大爷见于丽越说越过分,不由得捶腿嚷道。
娘儿们吵架就是这个样,都是嘴上不让份儿的。
见于丽说出分家,三大妈也是挑着眉毛跳脚嚷道:“分家,你跟老大赶紧分出去,别指着我们过活,饿死了也别来找我们”
其实老的小的都没有分家的意思,这时候分家不算是件光彩的事儿,就是话儿赶话儿说到这儿了。
老话儿讲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气氛都到这儿了,今天这婆媳两个算是把话说绝了。
于丽昂着脖子怼道:“成,今天解成回来咱就分,以后我们要饭吃都不求着你们”
三大妈说话也是绝:“要饭吃,屎你们都吃不上,你晚上叫解成把你爸接来,我们找二位大爷过来,咱们把家分了”
“好,分,吃屎我们也愿意了,总比受气强,可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前面儿,这堆儿破烂儿今天晚饭前要是不挪走我就给你当柴火烧了”
“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于丽说完了话便甩着套袖回屋去了,留下三大妈跳着脚儿地骂街。
三大爷却是骂自己老伴儿湖涂,眼瞅着老大和老大媳妇儿要挣钱了,却是把人撵出去,整什么分家,这不是自断一臂嘛。
三大妈平日里也是随和的性格,但是婆媳之间总有那么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日积月累下来,可能就是干柴,遇到一点儿烈火可能就要爆发。
见自己老伴儿说道钱了,三大妈傻眼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要这个话是在屋里说的,院里人听不见,都得说闫解成两口子不孝顺,自己老子还没死呢,作为老大的竟然要分家。
这可跟李学武两码事儿,李学武是李顺赶出来的,人家老大可是在家顶梁呢,还是大学老师,那是顶梁的大个儿,所以没人说李学武不孝顺。
就这,李学武还得时不时地去家里看看,买这买那的都是平常,这就是传统家庭的风俗习惯。
但三大爷家这个不是,这是三大妈两口子欺负自己家老大,再一个就是跟儿媳妇儿有了矛盾搁不到一块儿堆儿,还是三大妈提出的分家,这个就没人说什么了。
“我认了,现在还不是有他没他一个样儿?啥时候都是媳妇儿说得对,从来没有拿我这个当妈的是回事儿”
这叫没理辩三分儿,院里人谁不知道闫解成是个老实到懦弱的小子,老子娘说一句,认可委屈了媳妇儿也得做的主儿。
三大爷瞥了一眼三大妈道:“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赶紧吃饭”
闫解放看了看手里的水缸盖儿,茫然地问道:“爸,这……这堆东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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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看了看那一堆破烂,道:“值钱的捡吧捡吧卖西院儿回收站去,不值钱的有用的靠着墙根儿放,没用的直接扔了吧”
三大妈心疼地说道:“多可惜啊,那些都是能用的呢,扔了白瞎了,再买又是钱”
三大爷这会儿也是被折磨得心力憔悴了,脑瓜仁儿疼,对着三大妈无奈地说道:“那你说往哪儿放,总不能放屋里吧,要不你给我变出一所房子来”
三大妈叫了闫解放几个进屋吃饭,伺候着三大爷上了桌,在饭桌上说了自己的意思。
很简单,老大两口子不是要分家嘛,那房子可是三大爷置办的,要分家可以,把房子倒出来,正好装破烂儿。
要是想要房子,那就不能分家,得允许家里把这堆破烂堆在门口儿。
三大爷惊讶地看着自己老伴儿,没想到自己老伴儿这么聪明。
老大两口子哪有地方住啊,这么一说,那就得是他们两口子主动提出不分家了,这样面子和里子都有了。
“好好,这一招儿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好,就这办,到时候于丽她爸来了也臊臊他”
三大妈晃着脑袋一脸得意的样子,夹了一块儿咸菜道:“我还治不了她了?”
三大爷手里拿着快子点着三大妈道:“但是有一样儿啊,别说得过了,掌握好火候,老大两口子可是二十多块钱工资呢”
三大妈瞟了三大爷一眼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儿”
这会儿解决了一个难题,虽然自行车的事儿还是心疼,但是已经舒服一些了,啃着手里的窝窝头就着咸菜,吃得也香了。
于丽把家里收拾完,刚走出屋,看着门口的一堆破烂皱了皱眉头,可是皱眉头也没招儿,总不能自己搬去。
扫了一眼自己婆婆家,便往倒座房走,可是刚走两步就被刘光天叫住了。
“嫂子”
于丽一回头,却是刘光天站在三门儿跟自己打招呼。
“哎,光天啊,光福怎么样了?昨天你哥回来就说了个没事了就躺下了,他早上要出车,我也没敢问”
刘光天感激地走到于丽跟前儿说道:“缝了7针,已经没事儿了,嫂子这是您借我的钱,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儿您言语一声”
于丽这10块钱也是在兜里宝贝着呢,时不时拿出来鼓励自己一下,昨天也是情况紧急,所以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借给了刘光天。
这会儿见刘光天把钱还了回来,也是大方地说道:“要是用钱你就先花着”
刘光天摇头道:“没呢,我爹给我钱了,这是专门还您的”
于丽这才接过刘光天手里的钱,道:“那嫂子就拿着了啊,有需要你再跟嫂子说”
刘光天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儿,以后有事儿您言语一声,我跟光福随叫随到,哥哥嫂子的恩情我们都记得”
这刘光天是浑了点儿,刘光福也是个白眼儿狼,但要说对谁,这也是二大爷没教好。
这兄弟俩可是没有什么恶行,就是对自己父母的怨气太大,做了很多浑事儿,对自己好的人倒是知道感恩。
于丽点了点头道:“那你忙,我还得去倒座房忙去”
刘光天扬了扬手,想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于丽见了打眼儿看了看刘光天道:“光天你还有事儿?”
刘光天尴尬地看了看于丽,小声地跟于丽说道:“嫂子,我能跟您请教点儿事儿吗?”
于丽见刘光天像是有些私密的事情要问,便带着刘光天到了外院儿屏门里,这边只有西院儿二爷在忙,其他人都出门去了。
“有什么话你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
刘光天见这边没人了,便小声问道:“嫂子,您也看见我的情况了,我做梦都想跟解成大哥一样,可是总摸不到李科长的边儿,上次我见您和我解成大哥去了李科长家,然后解成大哥就成了李科长司机,您看,我也想……”
于丽没想到刘光天要问的是这个事情,想想那天也是有点脸红,但是刘光天问了,便说道:“怎么,你不是在车间干得好好的嘛,怎么想着往保卫科去呢?”
刘光天也是有些红着脸道:“保卫科可威风了,工作又不累,还有机会升职,你看解成大哥多威风啊”
于丽见刘光天夸闫解成也是与有荣焉,笑着说道:“啥威风啊,没见着被他妈打了一嘴巴啊,休息日也不闲着,大早上就得起来去伺候领导,你光看见他场面了,没见着他受累呢”
刘光天笑着说道:“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我懂,可是我也想像解成大哥这样,给自己媳妇儿挣高档花布”
于丽的脸色刚缓过来又红了,有心解释那块儿花布不是闫解成挣的吧,却又没办法解释,只能笑着问了句“想找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