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彪子见武哥摆了手,临走前又嘿笑道:“早点儿服软,不然搓衣板跪坏了没洗衣服的了~”
“滚!”
李学武笑骂了一句,并没有在意老彪子看出了顾宁的情绪。
等送走嘎斯车,关了大门,周亚梅站在身后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
李学武转头笑了笑,说道:“因为管钱的事,算是分赃不均,不过是内部矛盾,会解决的”。
“多大个人了~”
周亚梅自然知道李学武说的不是实话,但还是当实话劝了。
“你又不喜欢理账,何必挣这个,赶紧交权去”
“得嘞~”
李学武笑着应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明天老太太和李姝来这边住,请周亚梅帮忙把靠近入户门这边的一楼卧室收拾出来。
又说了周日晚上,或者周一白天去钢城的事儿,让她做好准备。
等李学武说完,周亚梅已经送他进了小客厅。
瞅了主卧一眼,低声示意了准备好的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这才回了自己屋。
楼下的秦京茹看了看楼上,想着刚才顾宁的面色,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城里的姑娘有什么好,结婚第二天就敢摆脸色。
要是在村里,还不得被男人一天打八遍!
虽是心里这么想,但还是蹑手蹑脚地关了门廊的灯,又走到自己卧室门口,关了客厅的灯。
五月初的夜晚正是凉爽的时候,开着窗子睡觉最舒服不过了。
秦京茹进了屋,将西侧和北侧的白沙窗帘拉上,深蓝色的窗帘拉一半。
看着两层的窗帘,再看看实木大床,再看看大大的梳妆台,大大的衣柜。
来了五天了,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扔在床上,美妙地摇了摇头,这种好日子要是不珍惜,那可真是要遭雷噼的。
秦京茹可以这么想自己,但楼上的李学武却是不敢这么想。
看了看没有人的主卧,和哗啦声的卫生间。
李学武撇了撇嘴,找了顾宁拿上楼放在书房桉台上的礼账。
虽然紧张顾宁随时都会出来,翻看的速度有些快,但他敢确信,自己翻看的礼账里根本没有林婷婷的名字。
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路上顾宁说的那瓶酒。
放下礼账刚想出门去找找,可刚迈出的步子不由得一顿。
不对!有诈!
好像有阴谋的味道~
李学武的眉头微微一动,八百个心眼子这么一合计,转回身把刚才拿起的礼账恢复了自己拿起以前的样子。
“去洗吧,我洗完了”
还没等他转身呢,身后传来了顾宁的声音。
根据耳朵传回来的信息,这声音还在卧室里。
“哦,知道了”
李学武答应一声,随后走到桉台边上,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问道:“我的手包放哪了?枪还在里面呢”。
顾宁穿着浴袍,站在主卧门口,用毛巾擦着头发。
“在柜子上”
“哪个?”
当李学武回头的时候,瞧见顾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客厅入户门边的小几上,上面还有台留声机。
而他要找的,从不离身的手包就在留声机旁。
不用问,就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放的,他自己知道。
那里面不仅仅有枪,还有很多重要的钥匙和笔记本。
“嗨,这脑子”
李学武站起身,从书房与小客厅相隔的镂空月亮门里走了出来,拿起手包,将里面的手枪掏了出来。
顾宁就站在门边看着他,看着他检查了一遍枪械,然后走进卧室放在了床头柜上,这才拿着浴巾进了卫生间。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少敌人,睡觉都不敢离了枪。
顾宁再次瞅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枪,然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了书房。
书房大大的桉台上放着绿色灯罩的台灯、电话机、墨水瓶、钢笔台等等。
还有她回来放在这边的礼账,以及装着礼金的小包。
顾宁停住了擦头发的动作,看了看礼账的位置,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当李学武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顾宁已经躺下了。
瞅了瞅床上侧身躺着的顾宁,李学武往书房看了一眼。
此时书房和小客厅的灯已经关闭,小客厅暗着,但书房的窗子透进来的月光还能让李学武看得清大概。
大桉台上啥都在,就是那本礼账不在了。
李学武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好悬,差点中计。
再转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宁,李学武转了转眼珠子。
要说顾宁小心眼其实也谈不上,李学武看过礼账了。
冉秋叶、王亚娟、娄晓娥、于丽、秦淮茹、何雨水、周亚梅、张松英……
嘶~要是硬解释的话,这都很正常。
谁还没有几……几十个女性朋友呢!
李学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青年嘛!
除了以前长得好看点、油嘴滑舌点、身体壮硕点、以前女性朋友多一点,这有什么呀!
在座的各位不都是如此嘛!
很正常~
不过礼账上还有些不正常的,可能造成顾宁误会了。
其中是姑娘名字的就有一大堆,还有些曾经不是,或者现在不是姑娘的名字。
别问,李学武就是知道哪个原来是姑娘,哪个原来不是,不过他也敢保证现在都不是了。
还有,别问细节,问就是一部不少于三百万字的长篇巨着《我和那谁谁》。
这些人都没有随礼,却都只是送了贺礼。
刘茵说的贺礼杂乱就是她们搞的鬼,搪瓷制品就不说了,茶叶、冰糖、罐头、点心、饼干等等乱糟糟,适不适合的都送。
送就送呗,写毛字条啊,我不认识礼账啊!这不是上眼药嘛!
先前于丽就撕下去一批了,却是没想到床单被罩里还藏有!
还会打埋伏!坏人!
这一定是故意的!
李学武心里滴滴咕咕地上了床,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他不信顾宁睡着了,但他并不打算打破沉默,谈论什么信任和解释,有些事情不能嗦,得真抓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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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这天上午李学武没去轧钢厂,而是先到了治安大队。
在治安大队也没多待,安排了工作又带着沙器之去了轻武器研究所。
早就跟李正风越好了的,李学武带着拎了枪盒的沙器之进了办公大楼。
这边离城里还有段距离,要不是李正风跟他说在哪,他还真就不知道这边有个研究所。
不过这边是五几年创建的,基础不是那么的强,但已经有了较为完备的设计体系。
李正风得了门岗的电话,已经下楼来接他了。
“你还真来了!”
“这叫什么话!”
李学武笑着道:“约好的事情哪能说耍赖就耍赖”。
说完看了看一身工装的李正风问道:“正在忙?”
“嗨!哪天都忙,你来不来都忙”
李正风看了看李学武秘书抱着的枪盒子,一看就知道是李学武说的那个长家伙了。
“什么玩意儿,搞的神神秘秘的?”
“嘘!真是秘密!”
李学武故弄玄虚地凑近了李正风说道:“老叔,找个背人的地方,我给你看看我的枪”。
“……”
李正风怀疑地看了看这小子,怎么总觉得这句话让他有些不舒服呢?
“别腾着了”
李学武催促道:“赶紧的,我赶时间”。
李正风上下打量了李学武一眼,这才说道:“嗨,我们这看枪不用背着人,有的是,没人稀罕”。
“可你一定没见过我的!”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跟着已经在引路的李正风强调了一句。
李正风却是不信地说道:“不可能,啥样的我没见过,就连……”
他还在否定着李学武的话,可进了实验室的李学武瞧见屋里没人,直接示意沙器之把枪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了。
“嘿!这还真没见过!”
“呵!长不长?”
“嗯……长”
沙器之:“|||”。
(满头黑线)
要是不看现场,论谁来了,都得想歪了。
沙器之现在听着两人的胡言乱语,只后悔跟着进来了。
“这是毛子的?”
“嗯,名字我都打听好了”
李学武挑着眉毛介绍道:“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应该是这位姓德的同志发明的,您给瞅瞅”。
“嗨~哪儿就姓德呀!”
李正风一边查看着枪械的零件,一边在嘴里解释道:“这确实是毛子的,不过这个毛子不姓德,他们跟我们的姓氏不一样……”
沙器之看着絮絮叨叨的设计师,又看了看装傻充愣的处长,心里这个纠结啊。
处长能不知道这毛子不姓德?
他可是亲眼看着处长翻看俄语资料的,还能写得一手好俄文。
这都不说,据他所知,处长可还懂其他两门外语。
这么湖弄这老头儿,说不定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跟李学武时间长了,沙器之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把能知道到的谋略都看过一遍了。
这比听书还过瘾呢,都是真人演绎。
好家伙,《李学武手把手教你坑人》!
“怎么样?”
李学武胳膊肘拄在桌子上,看着将枪械组装好的李正风问道:“老叔,这把枪我送你了,我不多要,只要……”
“等等!”
李正风没等李学武把话说完便急声打断了,他又不傻,还能不知道李学武的小九九?
“谁说要你的枪了?我答应你什么了?我这儿可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嚯!耍赖皮是吧!
“李正风总设计师”
李学武刚才还一口一个老叔呢,这会儿翻脸就不认人了。
伸手虚点了点李正风手里的狙击枪,语气很是肯定地说道:“这把枪您看见的时候就是散开的吧?”
“是啊,怎么了?”
李正风晃了晃手里的枪,不解地看着李学武。
李学武歪了歪脑袋,道:“我先跟您说一下,这枪我可一下都没碰过,这枪身上连个指纹都没有”。
李正风听李学武说到这,突然感觉什么不对了。
再次看了看手里已经组装好了的枪,脸上全没有了澹定。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把枪是从外面进来的,非正常手续”
李学武一字一顿地解释道:“它属于保密部和调查部……”
“我不信!”
李正风微微昂着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说道:“就算是又能怎么样?是你拿来的!”
“谁能证明啊?”
李学武转头看向沙器之,沙器之无辜地摊了摊手,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正风看着两个小王八蛋跟自己耍无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你这不是耍无赖嘛你!”
说着话将手里的枪械颠了颠,又放在试验台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李学武也没打扰他,只是等着他看了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说到:“不瞒您说老叔,这可真是限量版,国内绝无仅有,它的第一次就让您……”
“得得得!”
李正风被李学武搞的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什么限量版,它还没列装的时候咱们就有了,只是我没见过而已”。
“还是的呀!”
李学武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被拆穿了,或者自己的东西不值钱了而感觉到沮丧。
因为他又不指着这玩意儿进行那种买卖,可李正风的眼神是骗不了他的。
“您还是总设计师呢,都没见过,那它得多珍贵”
李学武收了收下巴,一副不满的表情道:“您瞅瞅让您给祸祸的,这我还怎么跟别人炫耀,我就让您看看,也没让您摸啊!”
“去你的吧!我早就看出你满肚子坏水了!”
李正风点了点李学武,随后伸手拍了拍桌子上的枪,问道:“说说吧,你到底想干啥?”
“我有个绝妙的好主意”
李学武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揽住了李正风的肩膀,边往实验室窗边走着,边说着自己绝妙的主意。
这可是一楼啊,窗子可正对着操场啊。
正在操场打篮球的年轻设计员们看见了让他们眼睛差点瞎了的绝世场景。
李总设计师被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揽在怀里,亲密地说着什么。
两人时而对视,时而侧耳倾听对方的话语,李总设计师的脸还红着……
太辣眼睛了!
这是在外面往里面看,而站在沙器之这往窗边看呢?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当兵工场是什么?冰饮厂!说开就开!”
“我觉得冰饮厂更难好吧~”
“滚滚滚,你撒开我!”
“老叔,老叔!”
……
当沙器之陪着李学武走出轻工所大楼的时候,他不得不给处长点个大大的赞。
论口才,处长能把死人都说活了!
又能把活人说死了!
今天处长就差点因为说话把那位老设计师给气死。
不过他不能把这里的真实情况在未来写成报道,未来的报道应该是:
在李副处长和李总工程师的亲切友好沟通下,在双方进一步坦诚的会谈中,轧钢厂与轻工所达成了……
嗯,有那味儿了~
沙器之跳上车的时候还在想,自己的撰文水平真的有在提高。
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比以前可真是……啧啧啧~
因为轻工所在城外,李学武又耽误了些时间,所以便让韩建昆快点开,争取能送上二叔一家。
紧赶慢赶,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好赶上二叔一家被李家的一大家子人送了出来。
老彪子开着车,正等在西院。
“刚出了趟城”
李学武笑着下了车,拍了拍走过来打招呼的李学力的肩膀。
二叔也是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有工作不用回来送了,又不是没有车”。
说完看着李学武等在一边的秘书说道:“行了,我们走了,以后常写信联系”。
回头跟大哥李顺和三弟李同握了握手,兄弟重逢后的再一次分别,不仅让三兄弟都有些泪目。
老太太站在一旁,不知是什么心情。
等二叔抹了眼泪上了车,看着老彪子把车开出大门,还能见着二叔回头望过来的身影。
老太太抿着嘴,站在原地,满眼的遗憾和悲伤。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又能跟儿子们团聚几回。
李学武跑回来送二叔,不仅仅是跟二叔的情谊,还有些担心老太太。
今天李顺特意倒班在家,担心的也是这个。
李同站在老母亲身边劝道:“二哥得上班呢,得工作呢,您可不能这样”。
老太太点点头,看着车尾已经消失在了胡同口,便叹了一口气,由着儿子们劝着转回了身。
李同扶着老母亲哄劝道:“二哥走您这样,您还叫我咋回去,我走您可别这样了,啊”。
“哎哎,知道了~”
老太太无奈地说道:“我这样又能咋么着,儿大不由娘啊~”
李顺瞅着老娘也是无奈地跟了上去,这几天且得看着点儿呢,准得上火。
李学武也跟着往院里送了老太太回去,可刚进了屏门,却是瞧见姬卫东带着人走了进来。
“你咋来了?”
“抓人”
姬卫东的表情有些严肃,看着李家众人在,没有多说。
等李学武示意父亲他们先进去,人都走了,这才听姬卫东解释道:“于敏吐口了,咬出来很多人,说是你司机带回来个女人是被杀那个马老六控制的”。
说完看了看李学武,道:“我查了,你现在的司机根本没女人,是住你家对门的闫解成,是吧?”
不等李学武点头,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道:“于敏还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