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十一万五千六百元,其中欠乡里九万二。”说到这里,林守业扶了扶眼睛,看向林有田。
等林有田微微点了个头后,他才继续说道:“剩下的两万三千六,是欠林主任私人的。”
好家伙。
祁同伟立马拉下了脸,要不是他心理年龄比较大,能控制住情绪,恐怕已经拍案而起了。
这么个穷的叮当响的村子,居然还能欠村主任私人两万多块钱,说他没有贪污公款、中饱私囊,谁会信?
“林主任,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还是个致富能手。”祁同伟讽刺道。
林有田早有准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道:“小祁领导,你有所不知,我两个儿子都在部队里,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们现在都是军官,又没有成家,平时也很节俭,每个月都会把津贴寄回来让我存起,我看村里实在太困难,就借出来了。”
祁同伟心想,你特么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转头问林会计:“村里的帐本在哪里,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小祁领导,实在不好意思,这不合适。”林守业客气地笑了笑,“你如果想查账的话,按照程序,需要乡财政所一起配合才行。”
“那算了。”祁同伟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不通过乡里出面,自己肯定看不到账本。
他站起了身道:“差不多了,今天这个会就开到这吧,我得去叶飞家一趟,行李还在他那呢。”
“你要住在叶飞家?”妇女主任张秋香连忙问道。
“不行吗?”
“你是乡里下来的干部,住在群众家里,传出去不好,依我看,还是在林主任这里给你腾个房间,比较合适。”
“劳你费心了,我觉得两边都不太合适,还是直接住村委会更好。”
祁同伟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对方回应,便直接走出了屋子,留下五个村干部大眼瞪小眼。
林守业忐忑不安地问林有田:“三叔,这个乡里来的祁干部好像来者不善,他会不会真的去查账。”
“查就查,你不是把账都做平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怕万一有什么纰漏,给他抓住把柄。”
“没事,我在乡里和县里都有关系,只要账上没有大问题,他不能把我这么样。”
“要不我找几个人,暗地里收拾祁同伟一顿,让他吃点苦头,知道紫溪是谁的天下。”治保主任马宝贵提议道。
“那不行,乡里已经打过招呼了,祁同伟认识省里的领导,千万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另外,他到我们紫溪,八成是来混基层履历的,短则几个月,最多一年就会被调走,我们忍一忍就是了。”
“可我看他问这问那的,还要看账本,恐怕是真的要干事情,而且他好像有点看不上我们。”
“看不上我们就对了,人家可是研究生,比大学生还厉害,省里又有人,怎么看的上我们这帮泥腿子?要是他一来就主动搞关系,我们反倒要小心了,说不定是在打探我们的底细,然后搞事情。”
林有田说到这里,停下来想了想,吩咐道:“你们记住了,以后对祁同伟的宗旨就是:礼貌、热情,工作不配合。
年轻人一般都没啥耐心,只要他什么都干不成,时间一长,肯定会觉得没意思,自己主动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