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进一拍额头。是了,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妹妹你看那个。”陶进指了一个正哭天喊地的。
“不行。”陶婉芯眉头一皱,摇摇头。
“不就是没考上嘛,一个大男人就哭成了那样,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那……那个呢?”陶进又指了一个。
“也不行。”陶婉芯摇摇头,“你看他双眼无神面如死灰,仿佛对着世界上的一切都绝望了似的,又是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
陶婉芯看了一眼那个训斥过她的书生,发现他也没有欢呼雀跃,而是一脸落寞,甚至这落寞中还带着一丝的平静。
他又看了皇榜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别人还围在这里的时候,他却转身离去了。
陶婉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还在这里的其他人,确定这里没有其他值得自己留恋的苗子了,便对车夫说道:“老杨,跟上他。”
那书生回了当初住的那家客栈。
开在这条街上的客栈,自然不是很贵的那种。陶婉芯突然就又想起了他那身洗得发白的袍子。
车停好了,陶婉芯带着三哥跳了下去,奔向客栈。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那书生挎着个包袱,正在跟客栈老板告辞。
“咦?你要走了?”陶婉芯连忙问道。
问完之后才发现,人家可能会不愿意理她。毕竟那天,凤稷都感受到“杀气”了啊!
那书生听到声音,回过了头来,看到是陶婉芯,诧异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小生科举落地,榜上无名,自然是不能再在京城待着了。”
“为什么不留下,明年再考呗!”陶婉芯问他。
对方苦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考了三次了,每次都是如此。读书花费的笔墨纸砚先不说,光是这进京的路费,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不说别的,就说这些日子住在这客栈之中,其实我已身无分文,无钱付账了。多谢店老板因为那日我救了他的儿子,所以才让我多住了这些时日。”
陶婉芯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回去之后准备做什么?继续苦读,来年再来吗?”
陶进疑惑地看着妹妹。她不是想拉人的吗?为什么却问这些问题?
不过他此时很聪明,没有插妹妹的话。
那书生却是摇了摇头,“不了。三年落榜,我觉得可能我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回去之后,我还是勤恳种地吧!”
“不想考了?”
“不考了。”
陶婉芯沉思了一下,“你有写过的文章吗?拿来我看看。”
那书生迟疑地看了陶婉芯一眼,不过想了想,还是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了几张纸来。
陶婉芯就知道,他应该有事先准备好的文章。一般进京赶考的人,都会来京城拜谒一些官员,以自己的文章作为敲门砖。
只不过像这种真正寒门出身的人,往往是没有什么门路能拜见那些跟科举有关的官员的。所以这些文章,恐怕也是送不出去的。
陶婉芯看了两眼。她可不是那些批卷子的考官,所以并不专业,不懂一篇文章到底是好是坏。
她要这文章,只是要看一些其他的问题。
比如说,这字好不好?
人都说字如其人,从字上就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性是否端正。陶婉芯不知道这个没有没科学依据,但是她知道,一个寒门出身的孩子,他若是真有一颗上进之心,别的或许因为没有老师指导而差一些,但是这个字他自己一定会认真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