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家主不开口,墙氏、张氏的家主也闭口不言。
一时间正堂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曹氏家主通过二人的反应看出来了,他们已经有了破财免灾的打算。
曹氏家主心中叹了一口气,颓然的开口,“还是鱼主记技高一筹。曹某甘拜下风。还请鱼主记放了我曹氏子弟,让我带他们回去,严加管教。
以后但凡是鱼主记出现的地方,我曹氏子弟自当退避三舍。”
鱼禾盯着曹氏家主,“曹家主退的似乎有些草率了?曹家主此前设局害我,步步紧逼,一环套着一环,如今曹家主已经出招,怎么就轻易的缩回去了?
是不是有点虎头蛇尾?”
曹氏家主心里直骂娘。
若不是形势比人强,谁愿意放弃多日的谋划,无功而返?
“……”
曹氏家主满心怨念。
鱼禾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怨念,继续道:“曹家主想这么退回去,可不容易。曹氏子弟围困布坊,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可不小……”
鱼禾话说了一半,曹氏家主就抢过了话头,喊了一声,“我赔!”
见鱼禾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曹氏家主干咳了一声,“我曹氏家底不薄,些许的布料还是赔得起的。”
鱼禾点着头道:“那希望曹家主守信。”
说完这话,鱼禾看向了张氏家主和墙氏家主,“你二位呢?”
张氏家主陪着笑脸,“我们二人是过来帮曹家主说项的,布坊被围一事,我二人并没有参与。似乎不用赔偿。”
鱼禾幽幽的道:“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手底下一百甲士出动一次,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二位虽然没有参与围困布坊一事,但也有助纣为虐之嫌。
二位多少出点钱,让我手底下的人拿去买酒喝,不过分吧?”
张氏家主笑容僵硬的道:“不过分……不过分……”
鱼禾目光落在了墙氏家主脸上,墙氏家主神情生硬的点点头。
鱼禾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匹布,你们三家看着承担。”
曹氏家主三人瞳孔一缩。
鱼禾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脸上流露出了不善的神色。
曹氏家主一脸肉痛的低声道:“三个月之内,如数奉上。”
张氏家主和墙氏家主一脸憋屈的点头答应了此事。
鱼禾端起酒,一脸和煦笑容,“那就多谢三位慷慨了,我带手底下的兄弟们,敬三位一杯。”
曹氏家主三人端起酒,心里五味杂陈。
手里的酒十分浑浊,算是他们平生喝过的最差的酒。
但也是他们平生喝过的最贵的酒。
鱼禾先干为敬。
曹氏家主三人也端起酒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鱼禾没给曹氏家主三人动筷子的机会,“三位,天色也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曹氏家主三人一瞬间将鱼禾恨到了骨头里。
他们在心里用最狠毒的话将鱼禾招呼了一遍。
他们见过恶人,也见过贱人,可是就没见过鱼禾这么恶、这么贱的。
三人起身,草草的拱了拱手,匆匆离开了县衙正堂。
三人一走,鱼禾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正经了起来。
一直在一旁伺候着,从未搭话的刘川主动凑上前,狐疑的问道:“少主今日所作所为,为的是什么?”
鱼禾今日表现出的霸道、张狂、无耻、贱,是刘川以前从未见过的。
在刘川印象里,鱼禾是一个足智多谋,且十分沉稳的人。
并不是那种目中无人、张狂自大、卑鄙无耻的人。
刘川心知,鱼禾所作的一切,必有深意,所以忍不住出声打探。
鱼禾瞥了刘川一眼,淡然道:“我想激怒他们,趁机探一探他们的底,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刘川闻言,恍然大悟,他摸索着胡须,道:“看他们被少主治的服服帖帖,明显是服软了……”
鱼禾有些无语的道:“你要是存的这种心思,那你迟早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刘川一脸愕然。
鱼禾直言道:“我若是猜的没错,他们出了县衙,一定会派人去句町县,找句町人。”
刘川难以置信,“怎么会……他们刚刚不是已经服软了吗?”
鱼禾没好气的道:“我们今日所谈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们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的基础上的。若是他们能瞒过我,抢先一步找到句町人,悄无声息的将句町人引到平夷,我们肯定得吃大亏。”
刘川急了,“那还等什么,快让人将他们抓回来,别给他们找句町人的机会。”
鱼禾道:“急什么?今日跟他们聊了一番,我大致已经摸到了他们的心思,他们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我心里都有底。
将他们抓回来,固然能减少他们去找句町人的风险,可他们的族人肯定会闹事。
到时候县宰肯定会在我们耳边唠叨。
还不如放他们回去,任由他们去找句町人。
至于他们的人能不能到句町,那就是我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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