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吩咐下去,让城外种田的老弱妇孺,还有布坊里的女子们,暂时退回城里。
避免难民围城的时候,他们会被针对。
再去一趟四海客栈,让刘川准备一处隐蔽、牢固的地方,安置那些俘虏。”
相魁应允了一声,下去传话。
鱼禾坐在屋舍内没有动。
任方在相魁离开以后没多久,一脸忧愁的出现在了鱼禾房里。
见到了鱼禾,任方就一个劲的叫苦,“上万难民,不日就到,我从各家筹措的粮食却不足三百石。三百石粮食,可养不活那些难民,你说给怎么办啊?”
鱼禾听到任方这话,就知道任方又想找他打秋风。
鱼禾翻了个白眼道:“县宰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手里那些粮食,还是从葛平府上缴的。那些粮食,勉强能养我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多余的拿出去积德行善。
县宰要找粮食,应该找县里的那些大户。
平夷县近些年并没有什么灾祸,朝廷和句町作战,虽然波及到了平夷,但是有你奔走,平夷县也没有遭受什么兵灾。
县里又没有什么大粮商。
那些大户手里的粮食,大多都囤着。
他们囤积了多年的粮食,可是一大笔数字。”
提到那些大户,任方就一脸恼怒,“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们也只献出了三百石粮食,一石也不愿意多给。他们难道不知道,难民一旦为祸,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
鱼禾冷笑着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们即便是知道,也舍不得自己手里那点粮食。”
为了自己那点钱财,不顾江山存亡,国家死活的人比比皆是。
其中最着名的例子,就是明崇祯朝。
明崇祯朝的一帮子京官,一个个富的流油,却不愿意拿出一分一文支持朝廷。
崇祯皇帝募捐的时候,一个个都在喊穷。
等到闯王杀进京城的时候,从那些京官中搜刮出的钱财数以万万计。
新汉距离崇祯朝虽然差了上千年。
但是人心的贪婪,上千年都没有变过。
任方愤怒的道:“他们难道不明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鱼禾讥笑道:“他们如何不知?但他们心里总是存着一丝侥幸。总觉得自己能躲过灾祸,总觉得自己能在灾祸降临的时候带着家财逃走。”
“上万难民围城,他们从哪儿逃?”
任方大声质问。
鱼禾瞥了任方一眼,“你冲我喊什么,你应该冲他们喊。”
任方紧握起拳头,愤怒又无力的道:“喊过了,但是他们却无动于衷。”
说到此处,任方盯着鱼禾道:“我知道你手里没多少粮食,我找你也不是为了粮食。我知道你多谋,所以想请你想想办法,从那些大户手里弄一些粮食出来。”
鱼禾听到任方这话,眉头略微一挑,他意味深长的道:“办法倒是有,就怕你不愿意……”
“什么办法?!”
任方迫不及待的追问。
鱼禾摊手道:“办法很简单,找一群人伪装成化身为流寇的难民,去找一找那些大户的麻烦,他们自然会拿出粮食。”
任方果断否决了鱼禾的提议,“不行,我们身为官门中人,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鱼禾有些好笑的道:“县宰还真是守规矩。那县宰有没有想过,我们动手,只是吓唬吓唬他们。那些难民动手的话,他们就得家破人亡。”
任方听到这话,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任方权衡再三,最终点头应下了此事。
难民势大,等难民动手的话,还不如他们动手。
他们动手,还能掌握分寸,难民动手,可没有分寸。
任方应下了此事以后,有些担心的叮嘱道:“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万万不能伤人性命,更不能借机敛财。”
鱼禾意味深长的笑道:“那我在此处静等县宰佳音。”
任方愣了一下,瞪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禾笑道:“有惊无险,可吓不住人。反而容易让他们产生侥幸心里。而且我手底下的人,可掌握不好县宰说的分寸。
所以此事还得由县宰找人做。”
任方气的吹胡子瞪眼,“我手里哪有人?!”
任方如今除了一妻一子,三位老仆以外,什么也没有。
县衙内外的县卒,那都是鱼禾的人。
鱼禾笑眯眯的道:“我带人出马的话,可掌握不了分寸。不如县宰带人去做,如何?县宰要做到什么份上,只管吩咐就是了。”
任方一愣,狐疑的道:“你肯将人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