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心比天高呢,一点面子都舍不下去。便是寻常人也该知道,去到什么人的地盘上,就该遵守什么人的规矩。偏偏他们非得可着自己的心意来,说到底也就是色厉内荏的东西罢了。
胡爷咂嘴,食指蹭了蹭下巴,笑着道:“原是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那畜生得罪了楼公子,那他确实死得其所。胡某人在这里向公子赔不是了。”
卫清楼点了点头,让书剑将天成的尸体拖了上来。
他冷声道:“人我还是交还给胡爷,只是希望胡爷能看好自己的狗,可别再让他们冲撞到什么人。”
胡阎王虚眯着眼应是,转头看了眼一旁的管事。
管事很快会意,低头弓腰上前,又将天成拖了下去。
卫清楼得到了满意的交代,也不多纠缠,和胡阎王说了一声,便想带着祝嘉鱼离开,却在此时,从一旁传来男子沉沉的声音:“慢——”
祝嘉鱼低着头,像木头人似的,没有反应,仍旧低声哭泣着;卫清楼转过头,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胡阎王。
胡阎王这会儿也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一个着朱红长袍的男子越过众人走到楼公子身前,轻佻地使一把漆金扇抬起了他身边女子的下巴。
“这娘们儿倒是生得美艳,不知兄台可否割爱啊?”
卫清楼闻言,侧身拔出书剑腰间的佩剑,一把架在男人的肩上,他手下用力,剑便深入男人脖颈一分,顷刻间血丝成珠,汩汩冒了出来。
他声音冷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男人霎时弯了腰杆,低声求饶:“是是是,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便放我一马罢……”
他没想到面前这个戴斗笠的男人这般不好说话,又明白自己在这儿出了事,谁都给不出交代,他只是白白丢了命罢了,故而不管卫清楼是真动怒还是假做戏,他都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胡阎王也不想有人在自己的场子里闹出人命,开玩笑,今日若是放任卫清楼在他的地界上杀了人,往后谁还敢和他做生意?是以他连忙下了台阶,小心翼翼地捏住放在男人颈边的剑,往旁边挪开了些许,方才松了口气看向面前戴着斗笠的男人:
“楼公子这是做什么?张公子不过是开个玩笑,您又何必动怒?”
“那胡爷就当我听不得这样的玩笑!”卫清楼话语中冷意更甚。
行。
胡阎王咂巴了一下嘴,想起方才他为着身边的这个女人闹上议事厅的事,心里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楼公子的意思我也明白,既然话也说开了,张公子也赔罪了,楼公子不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将此事略过。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胡阎王在这些事上是很有经验的,他知道,年少轻狂又冲动易怒的公子哥儿,是最不能和他唱反调的,只能顺着来。
否则这样的公子哥儿一旦气性上来,那才是真的不管不顾。
他这样伏低做小,卫清楼的态度也总算有了些松动:“好,既然胡爷这样说了,我也就不计较了。”
语罢,他收了剑,插.入书剑腰间的剑鞘中,带着祝嘉鱼转身出了议事厅。
胡阎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这才又招呼管家来,带张公子下去敷药。末了,他贴着管家的耳朵低声道:“再去查查这位楼公子什么来路。”
他们一般不会查买家的身份,通常来说,他们出了这座山,再见面就是谁也不认识谁的关系,这样是最保险的。
至于这些年的买家,都是由老客户介绍而来的,无形的人情纽带连接着他们,使得他们与胡阎王的关系更为紧密,这是比利益关系更紧密,也更让胡阎王放心的连接。
可现在,胡阎王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