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快把人打死,又何必急匆匆地找老夫来将他救活!救活了有什么用,你下回还不是又要把人打死!要我看,迟早有一天,老夫与这犯人一样,是要被你搞死的!”
方御医被侍卫请来,见着一身群青长袍的卫清楼,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卫清楼,真是一点也不珍惜他的劳动成果!
真以为他救人是这么好救的吗!
卫清楼笑着与他赔罪:“最后一回了,方伯父,您要的《本草经》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从魏家手里抢回来了,就冲着我这番辛苦功夫,您再帮我救救这人。”
方御医挑眉:“他肯招了?”
卫清楼颔首:“看样子是熬不住了。”
“他就算熬得住,老夫这把身子骨也熬不住了!”方御医冷笑着在胡阎王身上开始扎针,一面又道,“既然他肯招,那这条命也没什么用了吧?我先给他施针,让他清醒过来,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
卫清楼应了一声,又让侍卫去拿纸笔来。
待到胡阎王醒转,卫清楼朝他温和笑道:“你晕过去之前,说过什么话,自己可还记得?”
胡阎王咬了咬牙,闭眼道:“自然记得。你问吧。”
……
这一问,便从上午问到了半夜。
胡阎王中间要过几次吃食茶水,见卫清楼变得极好说话,又得寸进尺让他找人搬了软床进来,甚至还指挥人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诏狱中熏起了檀香。
在诏狱中能得这份闲适舒坦,胡阎王可谓是震古烁今第一人。
幸而他交代的东西,也算对得起他今日这番折腾。
待胡阎王说完,卫清楼取了印泥来,让他签字画押之后,便收了罪状,连夜备马进了宫。
他走之后,便有一人鬼鬼祟祟地从大理寺后门出去,敲开了常府的大门。
常悲秋披了灰鼠皮做成的大氅,亲自见了这人,听他表明来意后,凝眉问道:“你说他连夜骑马出了衙门,往宫门方向去了?”
“小人亲眼所见,不敢欺瞒大人。”
“在这之前呢?他做了什么?”
“在诏狱中审了一名犯人,这犯人乃是月前下到诏狱,旁的小人便不知晓了。”那人跪伏在地上,转动着精明的双眼十分恭谨道。
常悲秋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忽然将挂在墙上的宝剑拔鞘而出,一把架在那人脖颈上,声势凌厉地喝问道:“那你为何来寻本官?”
身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立时声音发颤地回答道:“大人饶命啊!小人是中途给那犯人送水十,听到他提了大人的名讳,这才想着来禀告大人!大人高……高风亮节,小人仰慕非常……”
“那犯人生得如何模样?”
“略有些斯文相,手背……手背上还有一颗黑痣……”
常悲秋收了剑,将他扶起来:“好,今夜之事,本官倒是该谢谢你。方才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管家,将银票拿来。”
男子接过银票,千恩万谢之后又声泪俱下地向常悲秋保证,他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将今夜之事再说给第三人知晓。
“如此甚好。”常悲秋微笑着颔首,下一瞬,便拔下头顶发簪,朝他颈肩刺去!
簪尖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随即鲜血喷涌而出,而男子也瞪大了眼睛,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中。
“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常悲秋轻声说罢,将发簪重又插回了发髻中,转过身对管家道,“报叶知津的名号,速去东宫请太子前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大人……”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