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对小卫,那就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甚至觉得自己女儿何德何能,能得小卫如此情深意重?
女儿若是不嫁小卫,那他这个当爹的,可真是第一个意难平!
“那女儿不是看您生气吗?”祝嘉鱼委委屈屈道。
祝从坚挥了挥手:“你呀!”
……
转眼便是腊月,庭院里的积雪一日深过一日,街上的叫卖声一日响过一日,不少人家门前都挂上了簇新的大红灯笼,年关越发近了。
宫中虽然也张灯结彩,但这些华美的彩绸花灯,却没法让惶惶的人心安定下来。
朝中的大臣不知道,街上的百姓不知道,但宫中伺候的宫人们,心头几乎都有着隐隐的预感——皇上,快不行了。
因为快到年关,皇上便罢了朝,外人都说这是皇上仁慈,特意让大臣们休假,然而到了夜间,养心殿里传出来的咳嗽声却昭示着,罢朝实则是皇上心力不足之下的无奈之举。
——哪里是体恤下臣?分明是这位九五至尊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处理朝政。
然而为免使得朝廷动荡,人心不安,养心殿里这才秘而不发,甚至白天禁止宫人到养心殿附近走动。为的就是怕有人走漏消息,泄了风声。
“信件已经送到本宫那几位兄长手中了吗?”
东宫里,身着明黄华袍的太子殿下,垂首向身边的幕僚们问道。
“回殿下,已经送到了。几位王爷俱皆回信,说是已经往回去了。”为首的一位幕僚答道。
往年这个时候,在封地的几位藩王已经带着妻儿回京拜见皇上了,但是今年,一开始太子殿下先是让幕僚去信,延迟了他们来京的时间,到如今更是径直让人传了皇上的口谕,让诸位王爷们不必回京。
谕旨一下,哪怕是已经在路上的几位王爷,也不得已只能命随从驱车返回,当然,备好的年礼却还是要按例送往玉京的。
“去将卫尚书请进宫吧。父皇一向疼爱他,由他来宫中,随本宫一同送父皇宾天,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他一入宫,潜伏在宁府外的玄武卫便可动手。本宫动不得卫家,宁家总是动得的!”
他面容平静,眼神却变得阴郁起来:“本宫要以宁氏阖府的性命,祭老师之清白名声。”
几位幕僚纷纷对视一眼,仍旧是为首的那位牵头,低头拱手说了句是,余下的人方才跟着。
而最后一位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被同僚拉着弯下了腰。
出了东宫,那人便重重叹了口气:“太子此般行事,与当年曹武王又有什么区别!卫常之事,本就是党争,常大人争输了,赔上一世清名,这本是他该当!当初是他自个儿要争,如今争输了,反倒撺掇太子行如此不仁不义之事!我真是看不过眼!”
他说的曹武王,因为外家卷入党争落败,上位之后便大肆发落当年参与党争之朝臣,在位不过三年,便人心离散,第四年就被更得人心的庶弟推翻了帝位,自刎于养心殿内。
他这样说太子,一方面是说太子行事与曹武王相仿,另一方面,却是暗指他日太子也将步武王后尘。
一番话落下,吓得同僚连忙去捂他的嘴:“我的亲祖宗,这话你烂在肚子里成不成?不过你既然这样想,你为何不去另投明主?总归你在这东宫里,也不受殿下宠信。”
“忠臣不事二主。”贺霜前冷声道。
“唉,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