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钦佩的就是岳武穆这份孤忠!家国危难之时,上下主和之际,却如砥柱立于激流,不爱钱,不惜死,忠贞自持。正如司马光诗曰:孤忠贯白日,美志掩丹霞。”
跪在地上的岳钟琪听到皇上对先祖大加褒扬,连连叩头。乾隆扶起他来,道:“好了,坐下说差事吧,你且说说,征朝鲜要多少兵马?”
岳钟琪想了一会,说道:“皇上,臣以为五万精兵够用了。”
“不,朕给你十万人,轻重火炮任你带,北京不够,朕让张广泗将他军中的悉数运来。朕问你,要用多少时日完胜?”
“皇上,臣不敢用张广泗军中火炮。”
“为何?”
“正如皇上所言,苗疆形势多变,苗民叛服不定。不敢说什么时候就有战事,如果将其军中火炮悉数北运,将来误了西北战事,臣不是成了罪人?”
“这个你不必担心,朕就告诉你也无妨,这几日正在商议苗疆善后事宜,昨日张广泗又有折子递进来,奏请增加贵州的兵额,朕意驳了他。苗乱已平,张广泗苗疆经略一职似乎也该免了,所辖兵马各回本省。”
岳钟琪不解的问:“皇上,如此措置,若苗乱再起,岂不是又要重新集结人马?”
“苗乱很可能会再起,起了也不打了?”
“不打了?”
“对,不打了。苗乱和准噶尔侵扰青藏不同,只是因为改土归流做的急了些,当地的土司不甘心失了权力,自然要煽动民众作乱。”
“朝廷派的流官又不能尊重当地风俗,妥为化解矛盾,只知道一味的弹压,不激起民变才怪。”
“如果再乱,也就是改土归流缓上几年,无关痛痒。有这些年平苗乱花的银子,用来修路好不好?每年修一段,有个十年八年的就差不多了。”
“修路时,可以征召当地苗民来做民工,挣了一份工钱,能吃饱饭了,谁愿意作乱?路修好了,又没有战事,客商自然就多了,当地的货物土产能运出来,百姓又多赚了钱。”
“都过上了好日子,纵有再多土司来煽动作乱,也没人响应了。即使真的乱了,交通便利了,我大军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粮草供给,都方便许多,平叛也是轻而易举。这样,是不是一举三得?”
“不只是修路,还要垦荒,修渠,蠲免钱粮,粮食多了,先让汉民吃饱肚子,日子过得好了,让那些苗民看得眼热,就不用朝廷去改土归流,自己也过来了,是不是?”
这下岳钟琪听明白了,不禁由衷的感佩道:“皇上此举真有如天之德,能免了多少人死于战火。老臣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苗乱若再剿上几回,苗民真的剩不下多少了。”
“是啊,”乾隆在御座上坐了,叹了口气道:“无论满人、汉人、苗民还是将来的朝鲜人,都是我朝子民,都要让他们过上安生日子。所以朕问你,征朝鲜要多少时日?”
岳钟琪迟疑了一下,说道:“三个月,臣敢保完胜,只是还要请兵部多拔一些火枪、鸟铳到军中。”
“好!一言为定。现在是二月,就以半年为期,三个月筹备,三个月作战,到八月,一定要完胜。让李朝的军队在青黄不接时作战,八月庄稼熟了,仗也打完了,总不能让朝鲜臣民刚归顺就挨饿吧。”
“至于火枪,呵呵,”他停住了,转脸问兆惠道:“你回京几日了?造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