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绮丝这个名字与鱿鱼须的发音有几分神似,而且很女性化,即使是当成某位真实人类的名字也完全没问题。
“不是。”她断然否定。
她看似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像是提前想好了这个名字,但大概不是,以她的运算速度,临时想也是弹指一指间的事。
“那行,我就叫你尤绮丝了。”他点头。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去打开电脑,调出库存药品总目录。”她指示道。
江禅机收敛心神,跑到平时护士值班的地方,避开监控,打开电脑,还好电脑里没有密码,又费了不少劲终于找到了药品名录,名录里不仅有药名和库存数量,还标明了何种药品是摆在哪个货架的哪处位置上。
按照她的要求,他用鼠标将冗长的名录从头拉到尾,速度快得他仅仅只能过眼不过脑地浏览一遍。
“好了,现在去取出A-E-5-13号药物,打开包装盒,看一眼说明书里的分子式。”她又指示道。
“A区在你的右边。”
当江禅机浑浑噩噩地往左拐的时候,她的提醒中隐隐带上了一丝怒意。
但这不怪他,药房这么大,他又不熟悉,眼睛都看花了。
“E又是啥?”
“E号货架,在你前方右边第三个,第5层摆在第13个的药品。”
江禅机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药品,拆开包装盒,取出说明书,找到药品的分子式,他完全看不懂,但只看了一眼,她又指示道:“现在原样放回,去取F-B-1-24号药物,步骤和刚才一样。”
他就像牵线木偶一样被她支使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难道她是在利用他的眼睛在扫描这些药品的分子式?虽然他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记住,但她记住了,并加以分析。
“正是你想的那样。”她似乎是知道或者猜到他的想法,“如果你有脑机接口,哪怕是原始的脑机接口,只要你连上互联网,用不了一秒钟就可以解决这些麻烦,但你只有视觉这种原始的扫描工具,就只能凑合用了。”
“……”江禅机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但没办法,人家有资格鄙视。
“可这不是有一台电脑么?”他指着药房的电脑。
“你不明白么?你的身体里没有将光信号或者数字化电信号调制为生物模拟电信号的接口或工具,即使你拔下网线并用手指抵住网线端口,你的皮肤也无法感知网线里奔腾的数据流——你无法感知,在你身体里的我就无法读取,只能通过你的眼睛来看。”
江禅机恍然,“不过你不是有漂流瓶吗?漂流瓶里没有准备相应的工具?”
“生物种类千差万别,我们无法预知会遇到何种类型智慧生物,以此这种生物是由什么元素组成的,是气态、液态、固态、等离子态还是中子态,提前预置相应的工具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你有这份心意,我可以指导你如何使用简单的工具给自己制造一个脑机接口,你可以从此变成互联网上的幽灵与主宰……”
“这事还是先算了!还是先给阿拉贝拉找药吧!”
江禅机赶紧打断,什么主宰不主宰的,他可不想脑袋上拖着一根网线到处溜达……就算是无线网络,那也得在他脑袋上动手术啊,鱿鱼须的意思显然是让他自己给自己动手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那么只能在脑门上做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跟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有什么区别?
另外,万一中了电脑病毒频繁死机或者屡屡在他眼前弹窗弹广告怎么办?他想点X关闭弹窗都没鼠标啊!
尤绮丝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惋惜,看来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想给他脑袋上开个洞啊!江禅机一想这个就不寒而栗。
她支使着他在药房里折腾了半天,所做的全是同一种事——打开药盒、取说明书展开、原样放回,他的注意力则放在外面的走廊上,防止有医生或者护士突然过来拿药。
“现在,按我说的剂量去取出下列药物。”她说道,若干种药片或者针剂,有的是取一两片,有的是取一支。
取药物就意味着要将每瓶药的密封条开启,以后护士给病人或者学生拿药,一拧开瓶盖就会发现密封条被捅破了,只有一瓶药如此也就罢了,如果经过彻查,发现若干瓶药全是这样,别人就知道药房进贼了……但仓促之间也来不及想其他办法了,他按剂量取出相应的药物之后,将开封后的药瓶上的指纹擦干净,藏到同种药品的最里面,祈祷越晚被发现越好,最好等药品超过保质期然后被当作医学废品清理掉——这是很有可能的,这里的药物数量和种类这么多,需要使用这些药物的机会却不多。
“现在干什么?”他用纸巾包起这些药片和针剂。
“现在已经不需要留在这里了,下次去找到有医用离心机的地方,到时候再将这些药物混合。”她说道。
“好的,这样就能制造出万能抗排异药了?”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显然是觉得不需要回答。
他的心里可没什么底,因为刚才取药的时候他看了看,虽然他看不懂这些药物的构成什么的,但其中的部分药物如果误服有相当大的危险性,都是处方药……不过没别的办法,如果想阻止凯瑟琳,就只能相信鱿……尤绮丝了,她应该没有故意害阿拉贝拉的必要,大不了配成药之后他自己先喝一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