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苑涉嫌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倒卖人口等罪,自然要查。”傅婉书看着鸨母一身丰腴富贵,想到枯井里的那些白骨,心里愈发钝痛。
她已经叫人去井里捞出人骨,不等明早,它们就能重见天日了。
自己也一定要把那些被关着的姑娘们救出来。
那鸨母还以为她是来查什么案子,要搜捕案犯的,不曾想竟是直接来查柳江苑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这么多年,她还没听说有人敢查到柳江苑头上呢!
“官爷,您没说错吧,我们柳江苑做的虽然是欢场生意,可姑娘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您不能看我们命贱,就随口诬赖呀!”
鸨母看有的房间已经被吵醒,那些衙役们四处搜着,把摆设都随手打乱了。
“诶呦,那可是前朝的瓷器,要是打碎了你可赔不起”她气得咬着牙想要阻止,傅婉书一抬手,立马有人把她按住了。
“呸,狗官,你有什么证据,敢来柳江苑搜查,你可知道,这柳江苑是谁的地盘。”那鸨母被人按住了双肩,不由升起怒火,破口大骂起来。
“哦,是谁的,你说说。”傅婉书听见她说了这几句话,这才把注意转移到她身上,缓缓走过去,问道。
“哼,你以为我会说,你就等着倒霉吧,即使你是当今宰相,也惹不起我们柳江苑的主子。”鸨母狡黠的笑了笑,并不肯说,仍企图吓退傅婉书。
傅婉书走进,贴在她耳旁,想要诱使她说出幕后之人,“当今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这柳江苑是陛下开的吗?”
“你敢污蔑陛下。”傅婉书盯着鸨母,眸中寒光四射,竟直接把鸨母吓得愣住了。
“我没有,你胡说。”
傅婉书没耐心和她耗下去,转身上了楼,她想尽快找到那些姑娘。
邓吉也四处搜寻,察看何处有阿刘留下的痕迹。
那些衙役们也查了一会儿,把楼里闹得鸡飞狗跳,有不少在温柔乡里醉生梦里的客人都不满的大声嚷了起来,但见是官差查案,也都闭了嘴。
鸨母看见眼前的场景,恨不得咬碎一口镶金的牙,那些官老爷平日里没少来,可偏偏晚上不留在这,他们若在,哪里能容这个后生在此放肆。
傅婉书走到后院,听几个衙役来回话都说没查到,心里又急又气,他们到底把人关在哪儿了。
“大人,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傅婉书回过头,见一女子倚着门,漫不经心地和自己说道。
这女子,正是流微,不知她在这儿站了多久,身上那股呛人的香味似乎淡了不少。
“流微。”傅婉书下意识叫出了她的名字,“你知道那些姑娘被关在哪儿?”
流微闻言笑了笑,说:“公子果然是来救他们的。”
傅婉书几步走到她身前,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双肩,皱着眉问:“她们在哪?”
流微轻笑着,慵懒地说:“公子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她以为眼前这位如玉公子一定会恼羞成怒,骂自己下贱,不料他却突然凑过来,果真朝自己的脸颊亲了一口。
“告诉我吧!”傅婉书盯着她,说。
“公子…真爽快。”流微措手不及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轻笑,说:“自从陈斌和陆嘉临死了,我就知道柳江苑要完,可我身在柳江苑,不能不为自己谋条出路,我要公子答应我一个要求。”
“请说。”傅婉书点点头,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事儿,自己一般都可以答应。
“我以后要跟着公子,望公子不嫌弃我这破败之身。”流微的脸上终于露出无奈的笑,有了她该有的情绪。
她如果早就遇到这位公子该有多好,那时候自己和司妙一起被卖到青楼,小小年纪就被逼着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儿。
眼前的这位公子端方雅正,自己又是残柳之姿,日后若能在他身前伺候便心满意足了,可不知他是否会答应?
“好,我答应你。”傅婉书立马回答,她觉得流微所提并不难,只要她没触犯律法,没参与到此案中来,给她找个安身立命之处还是可以的。
“那公子随我来。”流微见他答应得痛快,早已冰封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第一眼瞧见他时,就知道,这位公子和那些来寻欢作乐的人不同。
他的心,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