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没跟着上前,门口来人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
“爸!”
“刘叔儿!”
刘郑毅开口叫人的时候,王会计也是双眼一亮,跟找着主心骨了似的跟着叫道。
刘村长背着个手走了进来,进门时还看了看被挤坏歪倒在地的门板,摇了摇头:“这群没见识地玩意。”
叹了一句,刘村长转身冲着拉车的人招招手:“就这家,抬进来吧。”
俩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些忌惮着踟蹰不前。
显然刚才那么多人喊着诈尸冲出去的一幕,被他们撞了个正着,他俩都挺害怕的,不敢进门。
刘村长皱眉:“年纪轻轻的咋恁迷信?人死嗓子里都有最后一口气,被人搬出来,这么一折腾,那口气不就吐出来咧?别听他们胡咧咧,赶紧地干活吧!一会儿晒晒月亮再招来野猫,那才真要坏菜捏。”
这话成功的把俩大小伙子给吓住了!
俩人再不敢迟疑,赶紧把一口原木色的薄棺抬了下来,运进了院子。
人要入棺,可不是直接放进去就行了。
这横死的人入棺还有讲究,刘村长直接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了。
先是收拾干净孙宝根这一身的血,刘村长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入殓的词。
把人清理干净了,刘村长转头招呼着:“郑毅啊,去翻翻孙宝根有没有新衣裳,把口子都剪了,衣兜都豁开拿过来。”
刘郑毅对他爸的话那是言听计从,闻言“哎”的应了一声,转头就进屋去翻了。
王会计跟在后面,帮着他照亮,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地小声开了口:“你可真虎啊,刚才那情况你也敢上前?”
刘郑毅绷着的脸这会儿已经放松了下来,他手里翻着孙家的衣柜,也没耽误他嘴上的输出:“能咋?他活着,得听我的,现在被他大儿砍死,还有脸跟我闹?脑瓜子给他削放屁喽!瞅你那小胆儿,切!”
王会计:……
好吧,这才是他认识的刘大队长,荤素不忌,连横死的人都不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伙计这么刚的话起了作用,王会计的脸色好转了许多,软面条一样的两条腿也硬实了不老少。
刘郑毅翻了老半天,还真就翻出来一套新衣服来,看着那套衣服,他眼底忽然出现一抹嘲讽。
这是准备摆席穿的啊?
原本可能是准备讹上了沈家穿的,眼下可好,衣服没浪费。
吃席也倒是要请全村儿吃席了……只是这强扭的红事便白事,喜事变丧事了而已。
刘郑毅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
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出来了,备不住真能把孙宝根再气活过来。
衣服照着吩咐,剪了扣子和衣兜,送到了刘村长手里。
刘村长正好一桶井水把地上的血迹都给冲了个干净,又把孙宝根身上的血迹再擦了一遍。
在大柳村,横死的人是不能穿寿衣入土为安的。
等事情完了,这人还得火葬。
生前,孙宝根已经被赶出了村子,所以他死后的骨灰也不能留在大柳村。没亲戚认领走,这骨灰到时候就得留在火葬场。
刘村长给孙宝根穿衣服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忽然转头看向了沈家墙头儿,眼神变得复杂而又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