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太专注,没发现通往大街的巷口走来一个人。
游松一转进街口就看到一片亮光,正高兴地说自家妹妹贴心呢,便看到蹲在妹妹家门口不远处烧纸的人。
一开始以为这是朝着妹妹家烧的,等到看清楚,走到嗓子眼的质问便咽下来。
结合今天来送木柴时听到的话,游松瞬间就明白,怕不是这人和那死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是说那个王贵是个不中用的,这是偷情中又有偷情啊。
啧啧,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不想参与到这些人的事情中,游松便等着那人烧好纸才出来。
街上风一阵儿一阵儿的,那些纸灰很快就被吹得满街都是,烧过纸钱的痕迹也不是一夜便能消去的,第二天有人出门,看到墙根儿有一片一片的纸灰,先是惊讶继而又有些明白。
而衙门断案当天就回来的王贵,今天早上才出门,那一圈烧过纸钱的地儿让他脑袋登时一懵。
这是有人来给安三娘烧纸钱。
想到那个帮卢家接生过的女人说他弱精,很难让妇人怀孕。
王贵一瞬间脸红脖子粗,因为找不到安三娘的娘家,他昨天已经让铺子里的伙计去买来棺木,今天就要给他孩子的娘下葬的。
“贱妇,贱妇”,王贵心里本来就有了怀疑的影子,看见这烧纸钱的痕迹,一点指甲盖的怀疑变得跟山一样大。
于是,很快的,王贵找来几个人,把安三娘的棺木运到城外一片荒坟处随便埋了,中午就找到卖家,低价把院子卖掉,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收到卖家的钱,当晚便离开。
新搬来的这家是京郊的佃户,三个儿子,都在京城码头上跟船做水手,家里的妇人很能干,地里的活儿全不用男人插手,靠着许多年积攒的钱,终于能在京城买下这样好的一处宅子,这家人半点都不介意之前死过人什么的,要不然也不能便宜那么一大笔钱。
新来的邻居人逢喜事精神爽,搬进来第二天,那婆婆就带着儿媳妇把街上的人家都拜访了一遍。
游蕊和宿岩晚上才回家,厨房里刚开火,新邻居便端着一个小巧竹筐的包子敲了门。
看见开门的小黑蛋,妇人夸赞不停,对听到敲门声出来的游蕊道:“你家的孩子养得真好,又机灵又壮实。”
随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新搬来的人家,我们家姓谭。”
“谭大婶。”游蕊笑着招呼了一声。
妇人把筐子递给游蕊,“我儿媳妇做的包子,给你们尝尝。”
“谢谢”,游蕊接了过来,到厨房把包子倒出来,装上一筐炒花生作为回礼。
这筐子花生都装得冒尖儿了,妇人不好意思道:“您也太客气了。”
游蕊道:“应该的,恭贺你们的乔迁之喜。”
妇人笑了笑,“听这街上的邻居说您在前面的二街上开了家妇幼院,是专门给人接生的,我家二儿媳妇才怀上,到时候就去你们那儿找产婆。”
“行啊,不过我们的产婆不上门,临产的妇人需要去我们那儿生”,游蕊给自家妇幼院打广告,“我们那里有专门收拾好的产房,比在家里生安全、方便。”
谭大婶还没听过这种可以去人家医馆生孩子的,分外新奇,问了不少,游蕊也都一一回答。
“那你们这么精细,只怕诊费不便宜?”谭大婶很心动,她还有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今年才开怀,二十好几了,她听担心女儿年纪大生孩子不成。
听到这溪家夫人说的妇幼院,有护士,还有产婆一直守着,谭大婶就想,只要不是贵得吓人,到快生的时候,她就让女儿去妇幼院住着。
游蕊之前就参考着宿岩的建议定了价,闻言笑道:“倒也不贵,产妇只住院,一天十文,生产的时候接生费用是统一的价钱,五十文。当然,如果需要用药,是另算的。”
这还真不贵,要是只生个孩子,比跑来跑去的请产婆还便宜。
便是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才一百多文。
有些产婆要的红包也不止这些。
谭大婶笑道:“我还有个闺女,现在都怀孕五个月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张,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应该可以的,过年就开张。”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去”,谭大婶挺高兴的,觉得这一天没白拜访邻居们,“那我就不留了,溪夫人你快去吃饭。”
游蕊送她到门口才转身回来,厨房里,宿岩已经给两个小家伙盛好汤,见她进来时还笑着,问道:“有人预订就这么高兴?”
游蕊道:“自然高兴了,还没开张呢。”
一开始她听到好些人议论,还以为那些人都不好接受送产妇到妇幼院生产的方式,不过今天看谭大婶的态度,那些议论的人只是议论一下而已,若有产妇,应该也会愿意去妇幼院的。
“明天是腊八,府里会煮不少腊八粥,你都想吃什么样的”,宿岩递给游蕊一双筷子。
游蕊才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都腊八了,本来我还想着回家一趟呢。看来只能算了,府里煮的腊八粥放什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