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热茶溅了一地。
跟着的绿竹连忙挡在前头,又问着自家主儿可有受到惊吓。
李沈娇摇摇头,默默收回脚。
内间里,四爷和福晋一左一右地坐着,下首是武氏。
那飞来横祸的茶盏并不是四爷扔出的,而是福晋扔出的。
四爷拧了拧眉:“你怀着身子走这一趟做什么?苏培盛,掌着灯送侧福晋回去。”
四爷说这话时扫了眼福晋。
福晋顿时有些坐立不安,面上也有些讪讪。
李沈娇听了这话默默抿唇,心里挣扎了两秒也没有推拒,微墩身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耳边似乎传来福晋的一句“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天花呢?”
天花?
李沈娇脚步微顿,扶着她的绿竹也下意识地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
苏培盛很快从四爷身边出来,出来时顺便吩咐着让人清理了那盏子残骸。
六角宫灯明亮,夜深了苏培盛也不敢走快了。
虽说李沈娇没有问起,只是苏培盛还是低声说了。
“侧福晋安心,只是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里有一个染上了天花,这会儿太医已经查过了,大阿哥无恙。”
李沈娇“嗯”了一声。
阿哥们身边年幼的时候都会挑一些同岁的孩子伺候,这便是往后阿哥们的亲信。
算起来,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似乎是年节前四爷寻的,好像都是从德妃娘娘乌雅氏的母族里挑的,李沈娇听四爷提过一回。
因为都是满人,李沈娇还记了一回。
一个叫珠玛拉,还有个叫巴尔虎达,还有两个李沈娇记得名字拗口的很实在记不得。
苏培盛又出声:“您小心脚下。染上天花的是巴尔虎达,他是年岁最小的那个,向来和大阿哥最亲厚……”
“今儿个得亏主子爷瞧见那巴尔虎达咳嗽不止,问了一句,结果底下奴才一摸那巴尔虎达竟浑身发热,话也说不利索。等府医一瞧才知是……”
给阿哥们寻的哈哈珠子大多都是四五岁,比阿哥们年岁大一些。
阿哥们年幼,身子又弱,若是染上天花……
怪不得四爷会发怒了,哈哈珠子们成日和阿哥们一起玩耍,一个不好那就是……
得亏大阿哥福大命大。
天花,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
苏培盛这里送着李沈娇回了东院,而后才又回了南院武格格那里。
李沈娇这里回了院子还是不大放心,也不大敢去瞧小姑娘了,听说小姑娘睡了便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改明儿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拿热水烫一烫,我记得秦嬷嬷给过几个药草包,拿去阿满屋子里挂上。你们进出回了院子里也都仔细些,今夜都洗一回热水澡……”
李沈娇环视了一回屋子,还算镇定。
不过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天花呢?
这事儿……
李沈娇很快唤来了小路子让他去查一查大阿哥身边的这个哈哈珠子的底细。
德妃娘娘自然不会害自己的孙子,四爷应该也是看过的,就怕旁人……
李沈娇眼睛微眯,周遭也多了几分寒意。
若是动手动到孩子身上,那可就是动着她的逆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