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解药之后,林若隐的脉搏终于渐渐恢复平稳,他狠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由于过度紧张,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连手脚都是凉的,身体更是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无力。
顾不上休息,他在换过一身干净衣服之后,即吩咐左右将南燕回押至地牢。
南燕回自知难逃此劫,明明有能力逃跑,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乖乖地举起双手,任由他们给自己锁上镣铐。
西平王府的地牢很小,为了不让人发现,极少有人关进这里,除开上次林若隐被暂时带到这里,便只有一次,祝离手下一名死士抵不住遥遥无期的回乡之日,选择逃跑,然后毫不意外地被迅速抓回。
他并没有被关多久,在经历过一段快速而极端痛苦的折磨之后,很快被人一刀了结了性命。
而送上那一刀的,正是南燕回。
鞭子抽打在肉身上的声音十分响亮,仿佛已经无惧被人发现,可见祝离此时有多么愤怒。
他坐在一把漆面有些脱落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处以鞭刑。
南燕回上身的衣服已被尽数除去,身上已是血肉模糊,脸上已溅满了血,看上去十分凄惨。
立满倒刺的蛇皮鞭一下一下地用力抽打在他的身上,带起寸寸皮肉,南燕回咬紧牙关,从始至终,未曾吭过一声。
眼看他就要支撑不住,祝离仍未喊停,他收回视线,探手取过矮几上的茶水,用茶盖在上面轻轻撩拨,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何帮她?”
鞭子依旧未停,雨点般地落在南燕回的身上,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说话有些艰难,“属下并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少主。”
祝离不禁失笑,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往矮几上一放,视线轻移,缓缓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杀机。
“你可还记得,两年前你找到本王时与本王说了什么?”他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属下愿一生追随少主,为少主肝脑涂地,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翻开的血肉之上,他死死撑着,到最后,声音已经变成了呼喊。
祝离满意地垂下眼帘。
不用天诛也,不用地灭,自己现在就能让他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室内,泛着融融的暖意。
昏睡中的人倏地睁开眼睛,未及清醒,猛然坐起,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清风朗月一般的脸。
可这张极其艳丽的容颜并不能让她感到舒心愉悦,而是深深的恐惧。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南燕回呢?”
昨天南燕回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祝离一定会惩罚他,虽有不忍,可她别无选择。她想着,或许以祝离现在的心境,也许自己能够求得他网开一面。
祝离手上端着一碗药,被她冷不防地握住,汤药轻轻晃动,若非他及时稳住,只怕就要洒了。
他把她的手轻轻掰开,笑意吟吟地望着她,“把药吃了。”
林若隐低头一看,只见他手上的汤药正在冒着白白的热气。她二话不说地接过,仰起头“咕嘟咕嘟”往下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