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想到自己都退让至此,孟绮却变本加厉。
只见拦着她的人不仅没有半点撤开的意思,甚至更逼近两步,意在让她后退。
“姨娘日日虚弱,这种事情怎能叫你累着?我叫他们多有几趟,都搬出来就是。”孟绮说道。
高明丽忍不住反唇相讥,“搬出来再搬回去,你也不嫌闹腾。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
“下人自然是人,若心怀忠诚,还能成为人上人。”孟绮扬声说道:“都手脚麻利些,今儿若是能在晌午之前搬好,就都来领赏钱。”
此言一出,那些人便更卖力,大件小件或拖或拿,速度之快,险些将院子都给摆上。
最后也不过是巳时三刻,就已经彻底搬空。
“高姨娘要不要去分拣一下,免得不小心遗漏了什么?”苏夙在椅子上晃着脚,悠闲问。
高明丽眼神示意时常伺候自己的侍女上前,挑挑拣拣那些重要之物,便扬了扬下巴满脸倨傲。
“剩下的暂且就给你娘留着,免得她才搬过来,什么都没有。”
“不用了,姨娘用过的东西,夫人也不稀罕。”
苏夙说完,提着离得最近的那只白玉壶,递到孟绮手边。
“绮儿姐姐,不要的东西,该怎么处理啊。”她问。
孟绮会意,接过玉壶,用力往地上摔去。
玉壶四分五裂,即便稍有杂质,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玉质。
高明丽都愣了,随后骂道:“你个败家的丫头,你爹苦苦挣那几个月俸,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不成!”
“谁说这是糟蹋了啊。”苏夙忙前忙后,叫护卫们拿斧子拿推车,又叫侍女们找麻绳。
等吩咐完了,她才龇牙一笑,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最难听的话。
“我寻思着有些东西给姨娘也是浪费啊,还不如摔了、劈了、烧了,也省得碍眼。”
高明丽气了个倒仰,只觉得这“碍眼”根本说得就是她自己。
是以她咬咬牙,不想再在这种糟心的地方多待。
只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头问孟绮。
“你娘一直自诩清高,十多年前她就说与老爷之间再无情义,相看两相厌,不如早日分开。而今怎么忽然想到要回来了?”
孟绮却反问她:“这与姨娘何干?”
苏夙也在此时说道:“就是,这院子本就是夫人的地方,她想回来就回来了,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
“你说的也确实没错。只不过先前我还高看她几分,觉得她至少敢爱敢恨,眼下看来,也不过是个为利益而低头的俗人罢了。”
“可是,夫人并不准备搬过来啊。”苏夙突然提了一句。
那面上天真无害的人情,还真是煞有其事。
高明丽微微一愣,“什么意思?她不回来?”
“高姨娘不会真以为,只有夫人回来,才会赶你走吧。”
苏夙笑弯了眼睛,“自己的家进了旁人,怎么也要赶出来的,至于自己住不住,当然是凭心情。姨娘鸠占鹊巢,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啦。”
听得此言,高明丽再也站不住,这下是真的要靠侍女搀扶。
“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