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白小辛此刻的状态太惨了,守门的鬼卒都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将白小辛给放了进去。
担心多耽误两秒钟自己手上回头再落上一条鬼命。
反正,他们这些鬼卒只是为了......在某种程度上维护鬼城里的安全而已。
真来了什么危险的大人物,他们也打不过,太弱的,也根本不需要他们管,反正,就是混日子而已。
白小辛撑着自己疲惫的身子,一步一哆嗦的走在这座城的街道上,他实在没心情管这里到底是哪儿了,虚弱到已经连城门口的牌匾都看不清的白小辛一跟头栽在了某间店铺门前。
他试了几次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撑不起身子。
他身体又透明了许多,似乎再来一阵猛烈点儿的风,他便要彻底消散了。
早在七八日之前,白小辛便已经无法跟鼠神联系上了,而现在,他又到了鬼体濒临崩溃的时刻,身上虚虚盖着那层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脖颈上的挂饰却没有再给他提供维持生命的丁点儿鬼力。
大概那挂饰之中的鬼力也已经耗干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白小辛耳畔是乱糟糟的嗡鸣声,店家小二十分嫌弃的尖锐语音格外清晰。
“哪儿来的死叫花子,要死也死到别处去。”
“快点儿站起来,滚的远远的!”
“别想着讹钱。”
“真特么晦气!”
似乎有笤帚抽到他腿上。
白小辛毫无痛感,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终于,连嘈杂的声音都彻底消失了。
......
这样死的,还真是窝囊。
——血红的日月轮转,转眼之间,便已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黑鬼蝇闹哄哄的嗡鸣着,在某团粘稠物上鼓噪成一团,血色的阳光干巴巴的落入一间不见光亮的小房子。
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爬满了黑鬼蝇的身躯终于动了动手指。
浑身都好难受。
像是被割过一样疼着,白小辛使劲儿睁了睁眼睛,愣是没能睁开眼皮。
感觉像是他的上下眼皮沉重的已经粘在了一起,他开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动动嘴皮子的力量都没有。
如果换成是当人的时候,这种感觉甚至比重感冒发高烧时,全身都灌了铅一般还要严重几分。
破木门吱扭一声被推开,黑鬼蝇哄的一声四散飞舞,许多慌不择路的砰砰撞到他脸上身上。
身边响起了木桶被放在地上的声音,周遭瞬时满是腥气。
白小辛终于又能轻轻抽动了下手指。
这种感觉就像,现在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一般。
鬼体和灵魂的关系,白小辛一直没搞明白,他将鬼体当灵魂用,而现在的感觉却明明是,他灵魂是清醒的,鬼体却完全不受他控制。
真特么的诡异。
就像是,他还活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