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声音高昂尖利,后面嗓子已经有些破损,等到说到后面镇压格局的亭子时,委屈感和悲愤感再也忍不住。
隐藏眼角的泪珠也绷不住,再一转眼,已是双目通红,泪流满面。
贾母身子微颤,扶起先前扔在边上的龙头拐杖,站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你让我能怎么办,这些个隐私又怎能宣扬出去。
难道你要让我跟别人说,我那二儿媳妇害了我的嫡长孙吗?
况且你那嫡妻家是先帝太子师,先太子造反,她家又岂能落得个什么好处。
我这也是为了保全我们荣国府啊!
你以为你爹他那国公爵位是怎么得来的吗?那是拼死得来的,那是用命换的啊!
我又岂敢……
若是荣国府在我手里败落,我又怎有脸面去见他!”
说着说着,也是泣不成声。
有些事,又岂是黑白双面所能描述的,不过是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那你就忍心把我那嫡长子镇压在原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吗?”
贾赦虽说有些动容,可是内心愤怒,又岂是她一两句就能消除的。
“什么,可是那明明不是封水升天局吗?
为的是被水淹死,怕不能往生,这才特地请人修建的呀!”
贾母听着这话也是一惊,突兀的转过头去,愤怒的盯着贾王氏,这亭子她是交给贾王氏去修建的,为的也是让她稍微赎些罪。
贾王氏一下子被贾母和贾赦恶狠狠的盯着,吓的略微有些后缩,故作委屈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当初的那个道士不怀好意!”
“母亲,你可见着了。
除了这些,家里的祭田也被她卖了三千亩,祭田对我们这些人家的重要性,您也应该清楚吧。
而且她竟然还用我的名帖出去包揽诉讼,简直无法无天至极,有这样的搅家精在,您难不成还指望咱们贾府荣耀下去吗?
抄家灭族差不多!”
贾赦突又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呵!不对,就连放印子钱都是以荣国府的名义放的,回头要是真的事发,这罪都在我身上,你们倒是落个清清白白。
假正经,你们两个日夜呆着,你要跟我说你丝毫不知情吗?”
贾母也被贾赦说的话给惊住了,放利子钱这个还好些,虽说也犯法,但是其他府里也不是没有人干过的。
可是包揽诉讼和买卖祭田这两样,就是完全不能忍了。
包揽诉讼向来都是大罪,一旦捅出去,夺爵流放都算是轻的。
而买卖祭田,这则是在斩断贾家根基。
但凡世家显贵,都会给自己家置办许多祭田,这样一旦家里出事,只要不是灭九族的罪,祭田是不会被抄走的。
这样一来,有祭田作为支撑,日后说不定还能以耕读重新起家,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耕读之家的原因。
可是如果祭田都被卖的话,日后万一落了什么罪,别说复起了,恐怕就连吃喝都得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