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沉落到哪里了?
“我怕她,胡思乱想。”
耳际,那幽幽沉沉的脚步声终于止住了,却而代之的是男人清冷的嗓音,沉的不像话。
月白石听到这,一瞬间,鼻尖酸涩难忍。
为什么,只要他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彻底击碎崩塌她的所有理智。
她要出去找他。
“不会的,小白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定能明白仙君的良苦用心。”大椿树见男人终于止步,长吁短叹的敛回千枝万条,嗓音震震荡荡的朝着天河底呼唤,“小白,你快出来吧,别耍小孩子脾气,有什么误会和仙君当面解释清楚。”
“……好。”
河底,月白石揩拭着眼泪,伸手攀着河底的礁石,声若蚊蝇的低泣一声,不知是哭是笑,像一个哭闹着撒完娇的小女人。
只要他轻轻哄一下,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
“天河恶龙潭,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料,此时一阵庞大的飞沙走石,如同河底飓风般铺天盖地袭来,浑浊的沙粒遍布耳目。
伴随着滚滚浊浪的,还有一道振聋发聩的巨声,威胁声听得煞是瘆人。
“啊……”
月白石手腕不期然被卷席过的利石割伤,只手冷不丁的松开了攀爬的礁岩,整个身子像被一股巨大的磁力,朝着无边无际的黑漩涡里吸引着。
“救命……”
她高声呼救,又有一道浑厚的声音震彻在耳际。
“笼音罩!”
笼音罩——传说中可以完全笼罩住一个固定领域声响物体的法术。
是谁?为什么要给她下笼音罩?
为什么要阻止她呼救。
是怕天狼听见吗?
“想这么多,不如进来做客!”
震彻耳际的声音再次响起,月白石微微分神辨声,不知被这股磁力吸往黑洞多久,倏然松开之际,竟生硬的被砸进了一处灯火辉煌的洞穴。
天河底,竟有如此一处亮堂堂的地方。
月白石心下微惊,缓缓的抬起头,触目可及的是半截金灿灿的蛇尾。
“啊,有蛇……”
小女人见势,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猛地撑着双臂朝后退。
她最怕蛇,当初央求女娲娘娘把它安在堤坝上游,也是为了减少见到这种恐怖的斑纹软体。
没想到,据然让她遇见一条这么大的,但看这半截尾巴,都可以成为蛇妖老祖了。
“蛇?”
不期然的,头顶有两道轻蔑恣意的笑声传来,晃晃荡荡,明明灭灭,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般。
月白石循声惊奇的仰头,待看到物体后,一双秋水瞳瞬间紧缩。
映入眼帘的,杈角、蛇身、四足和浑身包裹着的闪闪鳞片,赫然是两条盘旋在金樽宝座的……龙!
“蛇可没有这个东西,看见了没?龙抓手~”
高阶上,并列而旋的两条龙中,有一条迅猛的朝她面前伸出手,半张龙爪大到仿佛一个指甲就能把她碾碎。
月白石被他这个动静激起的水花打到,身体又不稳的在水中飘飘荡荡一阵,但那惊讶惊恐至极的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龙身。
这种吃惊,绝不是因为她是第一次见到龙,而是因为……
‘当年白徒寡人与天河里的两条神龙,结了仇怨,双方接连着恶战三天三夜,最后捣毁天河堤岸,致使天河泄露,六界秩序紊乱。’
难道……
“你们就是当初败在寡人手下的恶龙?”
月白石紧紧攀附着龙潭里的一处藤木,嗔目结舌的看着它们。
不是说永久的沉睡在河底了吗?
“啧~大哥,这小石头说话,我很不喜欢!”
那只方方收敛回龙爪的龙,听她这般言辞,登时气的龙眼珠瞪得灯笼似的大,下巴处龙须随着粗重的呼吸翘起来。
令一条龙闻言,也颇为皱眉,语道阴狠的溢出声,“实在令人厌恶,她用了两个词——‘败’、‘恶’。”
“……”
月白石噎了一下。
身处别人的地界,这么说确实没礼貌,只是她刚才过于惊讶,导致没有过滤言语,就直接问出了口。
但是本质是没错的啊?
“你们不是沉眠了吗?”
“知道我兄弟二龙沉眠了,还来叨扰,难不成……是想趁机偷袭?”
大龙俯过身子,呲牙咧嘴的朝她恶狠狠道。
月白石吓得赶紧摆手,不经意又从藤木上掉下来,差点摔入稀泥。
“不不不,我的功力,连给你们挠痒痒都不够。”
“算你识相。”
二龙见她唯唯诺诺、笨手笨脚的样子,颇为好欺负又趣味十足,不禁狂放的大笑出声。
“不对……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小石头?”
月白石惶恐的顺着藤条往上爬,充水的脑袋晃了晃,好似才回想起刚才那条龙称呼自己为‘小石头’。
看来是知道自己是天河石,那无冤无仇的,为何还要把她拉进龙潭戏耍。
“哈哈哈~”
话落,两条龙笑声更甚,左面的一条大龙更是悠悠哉的捋着胡须,望着她,眼中带着揶揄的亮光看着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正是因为小石头你的灵力,才使我们兄弟二人提前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我?”
月白石闻言,伸手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满眼的怀疑。
怎么可能,一定又是在逗她。
“不信?”
“嗯。”
月白石毫不质疑的点头,就它这三脚猫的灵力,能让打破寡人的封印,唤醒镇守天河的两条神龙?
说出来定是要叫旁人笑掉大牙。
“好。”
乌沉木龙椅上,那条大龙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悠悠道来。
“月白石,圣元七六一年,金秋柒月,由女娲娘娘亲手安置于天河堤坝,每夜子时至寅时,离开天河玩耍。
如果我们兄弟二人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名字,还是天狼星宫的战神——风清上仙,亲自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