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叹着气跟旁边一个太太说:“我真怕等下轮到有章演讲了他还没出现。”
“不会的啦。”旁边的太太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苏夫人说:“我这个儿子啊,你是不知道,你越让他做什么,他越背道而驰。”
很快,苏有章就到了,站在陆贞的座椅跟前,微微仰着下巴,阳光掠过他的面庞,错落光影里,勾勒出一副棱角分明的轮廓。
英眉之下,他的眼神宛如鹰隼,凌厉而倨傲,扫了陆贞一眼,冷淡轻描淡写。
陆贞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好高好俊啊。
苏夫人对苏有章说:“马上就轮到你讲话了,记得带好演讲稿,别在台上乱讲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话。”
苏有章颔首,“我知道了。”
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等苏有章上了台,一切就乱套了。
当着全国领导的面,苏有章不紧不慢的走上高台,一袭黑色燕尾服,俊美极了,他的皮相是没得说的,可拿过话筒后,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觉得我祖父很酷。”
全场鸦雀无声。
苏有章继续说:“祖父生活在那个年代,有那样的思维,他是个很酷的人,尤其是他特别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时候不能做。”
讲到这里,台下的领导和老学者都开始摇头。
苏夫人眼角一翻,无奈道:“又来了!都叫他好好讲话,非不听,哎……”
陆贞默默看着台上的苏有章,只觉得他很酷。
苏有章说:“不过,虽然祖父很酷,但我却不想继承他,因为继承是一个很腐朽的概念,我希望能创新。实际上,祖父也是个希望创新的人,否则他就不是现在的苏仁宪。所以……如果我能创新,就是继承祖父的最好表现。不踏着他的脚步走,而是走出自己的路子来……”
这时,台下的老先生们依然在摇头,像在无声地控诉苏有章狂妄。
而中年人有些开始点头,但也没表示太赞同。
所以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中。
苏夫人绞着手里的手帕,累觉不累的觉得完了完了……
然后万籁俱寂中,响起了陆贞的掌声,她看着台上的苏有章,欣赏非常的鼓着掌,“好,说得好……”
听见她的掌声,苏有章挑起了眉,从高台上望她一眼,见是个青葱小姑娘,笑了。
苏夫人也因为陆贞的鼓掌,对她另眼相看,虽然这个时候鼓掌有点不合时宜,却是解救自己儿子的唯一方式。
苏夫人笑着问她:“敢问是哪家的千金?”
“陆家的。”
“陆老翁家?”
“对。”陆老翁,是世人送给陆贞祖父的尊称,那时候,家里掌权的都是长者。
苏夫人点头,含笑问:“可有婚配?”
“无。”陆贞摇头,笑道:“这都是新时代了,婚姻,就该自由做主。”
陆贞离开后,苏夫人对旁边的太太说:“这姑娘不错啊,长得可爱,还挺有文化的样子。”
“那是当然,陆老翁家的孙女啊,喝过洋墨水的。”
“是吗?那敢情名声很好?”
“从小四合军院长大的,住过些年的旧金山,跟老丁家是邻居,两家名声都好……”
苏夫人听着,心里对她越来越合意。
离开纪念铜会场,陆贞上了丁政华家的轿车。
那时候也没什么牌子讲究,开的是一辆军用越野车,丁政华问:“你刚才为什么鼓掌?”
陆贞想起这事就笑,“因为他讲得好啊,政华兄,我现在终于知道,要怎么找回落叶归根的感觉了。”
“怎么找?”
“那就是找个首都人士谈恋爱。”
丁振华微怔,“你是说……苏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