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不缺儿子,”褚达晨将茶杯搁在桌上,碟子与杯底碰撞出一声脆响,仿若击打在苏锦的心上。
“溪云能超越阿哲这个正房长子,一是因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二是因为我的默许。”
“你应该也不想看着他这么多年辛苦经营的局势毁于一旦吧?”
苏锦抿了抿唇,喉咙里像被塞进一枚碳火,灼得她喉管生疼,压根说不出来话。
褚溪云的过去她从未好好了解,一直以来她和旁人一样只看到他高高在上的矜贵清冷,却不知道这其中掺杂着多少隐忍的寂寥,痛苦,和蛰伏。
而这一切的努力和筹谋,都可能因为一步之差而功亏一篑。
褚达晨设下这个局,就是想看看褚哲,褚溪云,和褚逸辰,谁能成为最终的赢家。
褚哲有勇无谋,早已被踢出局,现在只剩褚溪云和褚逸辰叔侄俩,褚达晨留她到现在,无非是为了挑起叔侄内斗,一方面方便他在幕后掌管全局,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在继承人人选上多些选择。
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机!
不愧是在商海浮沉多年的猛虎,对待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他也丝毫不曾手软。
“董事长想我怎么做?”
褚达晨凝视她几秒,收起了笑。“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苏锦不置可否,他又说道:“我有意跟代家结亲,溪云却一拖再拖,两家联姻,对共同开拓东南亚市场至关重要,订婚的消息明晚宴会上会公布,我需要你配合我。”
脑海里仿若翻腾着沸水,只搅得苏锦耳晕目眩,她下意识攥紧沙发靠背的一角,才勉强站稳身形。
最担心的事情依然还是发生了,原来该来的总会来,任由你如何麻醉逃避,它发生的时候依然在劫难逃。
褚逸辰和林纤慕的订婚不就是这样么?世家豪门的婚姻本就不需要感情,强强联合,能在商场上无往不利才是最终目的。
代青容,是她永远都没法超越的山。
她口腔里干涸得厉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是我不答应呢?”
“你有选择的机会吗?”褚达晨的笑意未达眼底,他拨弄着陶瓷杯的杯盖,虽然是坐着的姿态,却比站着还要气势凌人。
“你纠缠在阿辰和溪云之间,已经让他们叔侄彻底翻脸,如果你继续待在溪云身边,你觉得会给他带来什么?”
“溪云筹谋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因为一个女人输掉整个集团已经足够荒唐,要是让人知道这个女人还是自己侄子的女朋友,你说继承人之争里,他还能有几分胜算?”
胸腔里最后一点气息也慢慢耗尽,苏锦紧攥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无边的恐惧像潮水一般袭来,渐渐将她淹没在窒息的边缘。
褚达晨站起身来,司机毕恭毕敬的跟在后边,走到门边,他忽的停住了脚步。
“我对你算是给了最大限度的忍耐,你该知道,让你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我有的是几千几百种办法。”
苏锦嘴角终归溢出一抹苦笑,“董事长只手遮天,在你眼中我不过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