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之内,只剩下贺六、老胡、丁旺三人。
丁旺镇静异常:“贺大人既然来了,就坐下喝一杯酒吧。”
贺六惊诧:这小小的库兵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敢跟锦衣卫的人如此说话?
贺六坐到丁旺对面:“说说吧,你是怎么逃出的刑部大牢?”
丁旺轻笑一声:“逃?我清清白白,为何要逃?实话告诉您吧大人。刑部提牢司、提案司、督捕处、直隶清吏司,四个司十几位郎中、主事提审我的案子,审了三天,发现我是清白的。他们直接报刑部右侍郎许大人,许大人给我开了放票。我光明正大的出了刑部大牢。”
贺六大笑:“清白?你若是清白的,那三法司大牢里,就没有有罪之人了!”
丁旺从怀中掏出一张“放票”。这“放票”是一种无罪开释的凭证,必须盖上刑部侍郎以上官员的大印才作数。
丁旺将放票递给贺六。贺六看了看放票,又将放票递给老胡。
老胡一番查验,朝着贺六点点头:“老六,这放票是货真价实的。”
贺六大吃一惊。难道刑部上下都是废物点心?竟然抓不到丁旺偷窃慎礼库银子的实证?
不可能的!刑部的人虽赶不上锦衣卫精干,却也是大明三法司之一,其中不乏洞庭湖里的老麻雀。
贺六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小小库兵。一个库兵,在面对锦衣卫、刑部的时候,怎么会如此从容不迫?
丁旺,绝不是一个小小库兵那么简单。
贺六起身:“走吧,丁旺,随我去锦衣卫一趟。”
丁旺亦起身:“悉听尊便。都说了,我是一个清白之人!”
贺六和老胡,押着丁旺回到北镇抚司。
到了北镇抚司,老胡送丁旺去了诏狱。贺六则去值房找北司镇抚使刘大。
刘大正在处理案头的案卷:“老六,这么晚了,到值房找我有什么事?”
贺六道:“我在松鹤楼抓到了一个人。”
“谁?”
“丁旺。”
刘大放下了手中的案卷,抬起头看着贺六:“丁旺?那个伙同万安良偷了礼部库房几十万两银子的人?他越狱了?”
贺六摇摇头:“不是越狱。”说完他将刑部的放票双手托给了刘大。
刘大看了看放票,一脸疑惑:“按规矩,锦衣卫移交到刑部的案犯,想要无罪开释,需要刑部提牢司、提案司、督捕司、直隶清吏司四个司的郎中为他作保无罪。还要刑部左、右侍郎或者尚书盖印。难道说,刑部四大司,还有侍郎、尚书都是有眼无珠之人?”
贺六说道:“万安良是个将死之人。属下认为,万安良绝不会在死前凭空拉上一个小小库兵垫背。”
刘大道:“那就怪了。难道刑部四大司的郎中、主事们,都在包庇丁旺?”
贺六道:“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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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六将丁旺这个库兵的种种反常告诉了刘大。
刘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事有意思。一个库兵,却在锦衣卫面前镇定自若。这个丁旺不简单啊。明日,你带着丁旺去找刑部右侍郎许远举,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刑部尚书李成儒现在补入了内阁。李阁老这个尚书现在只是挂名。刑部的具体事务,是许远举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