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年轻时候受过风寒,有些老寒腿了。”女下人轻语说着。
然后上阶梯。
她的膝盖处,缓缓弯动,然后踏上第一阶阶梯。
“这几天雨水大了,膝盖地方又有些疼了。”她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铁铉看了,微微叹了口气。
金家,也许不是犯人。
对金家。铁铉是有怀疑的。毕竟金家人骂他们卖国,金家人也死了这么多的人。
现在,大明收复王土了。金家人报个仇什么的,是很合情理的。
然而金家人,老的老,小的小。
先说那个小的。七八岁的孩子,不可能去报仇。一个家族只剩这么一个男孩,保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派去杀人。万一人没杀到,被抓了,被杀了怎么办?
至于老的。如果身体强健,不是不可以,但是残疾起不了身的,老寒腿的。跑去杀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办丧事的现场,本家族人还是很多的。哪怕是不让外人进的后宅,也有丫环下人在。就他们的腿脚是怎么进去与出来,而没有任何人看见的?
铁铉走在后面,看着女下人的背影,有些奇怪。
难道,真的不是他们?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金家,但是他们却似乎没能力报仇。
愿意来投宿,本身便有实锤他们是犯人的想法。毕竟这事要是实锤了,明天见王爷一说。这不是政绩的问题,这是实打实的能力问题。
刚来一天便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王爷又怎么会不高看自己一眼?
铁铉是个想做事的人,但是想做事也得有事可做才行。
他来了这里。如果一来便破大案,肯定比什么都不做,要受重用。
现在的大明一切都是围绕战争进行。
战争,铁铉并不讨厌。但是他参与不进去,只能押运粮草,这就很讨厌了。
原历史上,他在押运粮草时,听说山东战事,立即返回迎战,就知道他的选择了。
要知道中原战事最重粮草,晚上一天都会受罚。
如果不服从军令,不去运输粮草,掉头回去,就是杀了他,也是有法可依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比起面对原历史的军法,老人与女人可安全太多了。
女下人带他们到了客房说道:“大人,这间屋子下午我就打扫过了,你们可以住在这里。”
“等一下。”铁铉突然看着她,说,“我们还是先拜访一下金老长者。在金府投宿,不说一下,总是不礼貌的。”
他还是不死心,直觉告诉他就是金家干的。虽然他没有证据。
“不用了。老爷年龄大了,睡的早。好容易睡下。叫醒了,再睡就不容易了。”
然而女下人的答案更加合情合理。
人老了,睡眠本就不容易。叫醒了,很难再睡,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没有理由非要叫醒老人。
在下人给出这个理由后,铁铉也没法再坚持。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认定老人是凶手。
不是说老人坐轮椅。轮椅不是证据,他可以假装自己腿脚不便。
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是老人。老人杀人不容易。
“鼎石,老人睡眠不容易,既然已经睡了。明天再感谢也是一样的。”黄子澄也在劝道。
身为君子,他自然是要阻止铁铉打扰老人休息的。哪怕下人不开口,黄子澄也会阻止。
“大人们,还有什么要求吗?”下人问道。
“这里哪里有水。我们洗漱一下,就休息了。”黄子澄不是有洁辟,而是为铁铉打算。明日要见王爷,自然是要沐浴更衣一下。
这也是君子所为。
对于做君子,黄子澄越来越有心得了。
“是,院子有水井,有灶,晚上声音小点,老爷最近睡眠浅,容易被响声惊醒。”女下人介绍,并说出注意事项。
“放心吧,我们会小声的。”黄子澄立即应下。
本来铁铉是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不用洗的。然而当大头兵们脱掉鞋子,他马上不这么想了。
那味道真的可以毒死人的。湿热的南疆让脚这普通的东西大有转化为化学武器的趋势。
“大人休息,奴婢告退。”
铁铉很想命令他们穿上鞋子,但是看到女下人一点儿难闻的表情也没有,他也只能住了口。
“想什么呢,还不打水洗漱休息。”
看到黄子澄难受,强忍着的样子,铁铉心中咯噔一下:“臭吗?”
“怎么了?”
黄子澄眉头紧锁。他要不是君子,他早破口大骂了。都能熏死个人,你说臭不臭?但是他知道铁铉不可能逗他玩。
“连男人都觉得臭。她一女人为什么不觉得。”
是的,对方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那样子就像是一点也不觉得臭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女人应该比男人更容易闻到才对。
“或许,她鼻塞。”黄子澄给了个答案。
“不!我要去看一下。你是正人君子,不喜欢怀疑人。我是办案的。只会觉得她可疑。”铁铉严肃的说道。
一路上,已经足够铁铉知道黄子澄的性格了。所以黄子澄的话,完全没有参考的价值。
黄子澄并不知道铁铉认为他的看法没有参考价值,但是他却听到铁铉称他君子,这让黄子澄心中暖暖的。他要做的,不就个正人君子吗?
“待会我会悄悄出去,你留在这里,把门锁死。”
铁铉站起身,先后检查了床底,衣柜,书桌,没发现屋里有什么暗道机关。
“鼎石。”
黄子澄真心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被人赞了正人君子,他当然不会只是看着,他也要帮手。
“不行,如果咱们都去了,这里没有一个主事的,万一金家有人来了怎么办?”
嘶--好惊人的“重复感”。
这是拿我当“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