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了。”
“义父,我真的没有!”
绿衣被义父的态度给吓了一跳,绿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义父如此认真的样子。
“绿衣,你不要说话,先听义父说。”
纪举人拦住绿衣的话继续说道:“绿衣,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不论你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义父都不会反对,但是你一定要告诉义父。比如这个豆腐郎的事情,其他的,只要你喜欢就好。”
“义父——”
绿衣没想到义父尽然如此得同情搭理,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那样,一副狠巴巴的样子。
纪举人看到女儿用感激的目光看了过来,不禁摸摸绿衣的发髻说道:“呵呵,傻丫头,义父先去做饭去了。”
纪举人说完便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绿衣看着义父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样子,一时间感慨万千,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这还是绿衣第一次感受到义父对自己的亲情。
平日里,义父虽然对绿衣也不错,但给绿衣最大的印象,还是义父她的算无遗策和不苟言笑。
绿衣一直觉得,义父从小收养自己,就是为了收养一个打手、棋子。面容娇好的绿衣,从小不但要学习读书写字,还要学习潜藏易容和杀人放火。
义父得心里,对大明有一种特殊的情绪,有时候义父会对大明各个方面的不完善痛加批判,有时候却又故意引导其他各族跟官府闹事,比如此次壮瑶作乱就完全是由义父在幕后策划的,而绿衣自从十三岁之后就是义父在台前的具体执行人……
纪举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他同意女儿跟卖豆腐交往后,心里转过的许多念头。
纪举人一边做着这天的饭菜,一边想着刚刚卖豆腐的那个小伙子。
卖豆腐的小伙子虽然看起来穿着补丁的衣服,但是补丁的针角细密,显然家中有针线活技不错的女性长辈或者姐妹(牟琬亲自缝补滴),而且看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跟腿脚的肤色,显然是经常劳作的汉人。
纪举人当时有看到严公益的手,严公益手中的老茧不像是耕种田地多年的老茧,倒是跟习惯狩猎的壮瑶山民手里的老茧有一些相像……
纪举人猜测小安可能是一位被靖江王封山收税,才被迫改行卖豆腐得汉人猎户,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不过,说不定这个小安以后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对于女儿绿衣看上一个卖豆腐的货郎,纪举人倒是没有一点反感。纪举人自己虽然也是个文化人读书人,但是对大明的读书人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那些平时只会吟诗作对八股时文的读书人,纪举人根本就看不上。在纪举人眼里,一个个只会知乎者也,连草木百粟也分辨不清的读书人,还真的不如一个可以靠磨豆腐卖豆腐自立为生的普通乡民有出息。
……
严公益挑着担子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蒙童学馆,学馆里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的眼神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严公益感到纪举人当时看向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好像被人剥光了一样。所以在纪举人的眼神的压力下,严公益都没敢跟绿衣多说几句话,接过绿衣手里递给自己应得的卖豆腐钱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蒙童学堂,也不知道绿衣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跟她道句“再见”,可是在当时,严公益真的是连在学堂里逗留一分一毫的心思都没有。
严公益一路快走,一口气回到自己在小河镇的豆腐作坊里,把肩膀上的挑担随意扔在一旁。然后略微檫洗了一下身子,换上自己原本的布衣,悄悄的离开豆腐作坊。
严公益准备前去平乐府御制千户所,向自己的上司牟琬跟张延龄千户,汇报自己今天遇到蒙童学馆纪举人的事情。
因为严公益直觉的认为,这个在蒙童学馆里当先生的纪举人一定有问题!别的不说,就纪举人那简直直刺人心的目光,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