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自己的原生世界当中已然是五阶超凡,但在很多强大的巫师看来不过是一些原始天赋高些的野兽,白人歧视黑人,尽管大家本质而言都是人类,但文明环境的不同造就了彼此的不同。
朱鹏直接让古蛇堤福俄斯滚蛋,自己返回野生龙谷,而朱鹏自己则在四周召唤使魔的护卫下返回黑暗熔炉巫塔。
虽然第一次试手核心丹火,负荷太重导致身躯受损,但朱鹏的精神力修为或者说巫师职业还是没有什么太大损耗的,半神巫师配合半神巫塔,一样挡得住超凡生命体的攻伐,然而朱鹏这才刚刚返回黑暗熔炉巫塔,却发现整个巫塔已然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殿下,死亡……死亡模因!”在穿入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参谋,他的脸颊上飞速扩散着黑色斑纹。
朱鹏没等他话说完就先施展了一个“解毒术”,虽然这并不是朱鹏擅长的巫术体系,但他阶位在那里,一个常用解毒术足够解除自然界绝大部分毒素了,即便不能完全解除,缓解也总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朱鹏这边刚刚施展完解毒术,那名白白苍苍的老参谋就被黑色斑纹侵蚀得熔解一般灰飞烟灭,朱鹏眉头一皱直接伸手去碰,在那扩散的黑灰中完全没有物质的实感,更恍若是燃烧纸钱造成的漫天飞灰般景象。
伸回手,发现一点点黑色在自己指尖绽放,朱鹏轻轻吹口气,然后那黑色就像灰一样被吹落了,完全无法侵蚀其肌体。
正常的巫师,是绝对不敢像朱鹏这样直接拿肉身去碰触未知事物的,然而朱鹏一身武功、巫术的强化全在自己这一身腱子肉上,他是洪荒古巫超凡体魄,若是自己的肉身都无法硬扛,那以自己的巫师等级就更研究不明白了,说明那是完全超出自己可应对阶位之存在。
当然,理性上他也清楚,有事没事喜欢拿自己的肉身去试,直接体验,绝不是什么好习惯。
回到控制室,好在星雅他们还没乱起来,朱鹏坐回自己的塔主之位上,他双手撑着自己的下颌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迷雾始祖世界的世界规则中,存在着一种死亡恐惧模因,因此这个世界几乎找不到无阶乃至低阶生命体,因此‘烈火枪圣’受伤之后,毫无阻碍的通过了入塔检测,因为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中死亡恐惧模因是正常现象,一般意义上的解毒、除病术,根本就无法检查出或者应对这种情况。”
“范文东先生目前已经控制住所有模因感染者,暂时被禁锢在F21区,但我们完全无法判定其它区域是否也有模因的扩散。”当然无法判定,模因是通过语言、观念、信仰、行为方式等存在传递的,而笼罩着这个世界的死亡恐惧模因,是只要你心生恐惧就能迅速扩散的概念性致命“疫病”。
它有点像烈性鼠疫,只要感染一两天内就能迅速的致人死命,然而这种效果又会令恐惧迅速的传播感染给其它人。
(这样一来就完全解释得通了,这个世界的低阶无阶位生命体,全部通过模因转化为能量,进而满足这个世界那过分多的超凡生命体……或者说超凡野兽,这些超凡野兽通过彼此之间的厮杀砥砺会越来越强大,终有一天它们可以积累到征服异位面的知识,真是,很有创造性的文明发展模式啊。)回想起笼罩这个世界的浓重迷雾,这也许就是几十上百亿低阶生命体最后的生命飞灰。
模因诅咒/武器这种能力倾向,朱鹏曾经听说过一些巫师学院擅长,但即便在巫师世界,像这样冷僻的东西也并不是主流。
“开启全塔通讯系统,把我接下来的话都传达下去。”略作思考后,朱鹏这样下令言道。
“嗨,各位。嗯,我是朱鹏,你们有些人叫我副宗主、有些人叫我无生殿下,有些人暗地里叫我养猪的猪,棚子的棚,其实这些我都知道。”在朱鹏说出这句话时,F21重感染区有几名本来就神情抑郁的男女,闻言之后白眼一番就直接化为飞灰了。
“喂,别死啊,我开广播的本意真的不是顺便吓死暗地里骂过我的人……你们要信我啊!”
(您要是不解释,我们就真的信了。)
“算了,死就死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像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先和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古蛇堤福俄斯我的一头魔宠晋升五阶超凡,虽然是天生超凡潜能,以现在水准来说比较差的那种,但用来辅助我们防守巫塔还是没什么问题,另外我刚刚击杀了两头五阶超凡生命体,暂时来说黑暗熔炉巫塔四周没有什么威胁了。”再没有什么比强大的援军、辉煌的胜利更能在战时鼓舞人心了,朱鹏深谙此道,他在一边绞尽脑汁演讲的同时,一边暗地传令给药剂部门全力调配提高精神兴奋度的药水。
甚至指令食堂从今天开始每餐必备甜食,甜食这种东西多多少少能让一个人的心情愉悦一些,在某种方面来说迷雾始祖世界的死亡恐惧模因有点像抑郁症的终极加强版。
它会以恐惧、冰冷侵蚀掉一个人活着的所有希望、幸福,最后被感染者的结局不是心灵崩溃直接飞灰,就是再也过不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然后选择主动自杀。
“……我这个不大擅长说激励人心的话。嗯,从小时候开始练武,长大后开始战斗,开始厮杀,我记得的始终是师父当年对我说的一句话:‘别怂,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可怕的,直视你最恐惧的存在,无论它是尸体、黑暗还是其它什么东西,恐惧最可怕的,其实仅仅只是恐惧本身!’。”
“嗯……我把我纯阳宗的最核心功法都传授给你们了,要是这样你们这群杂碎还是死了,那就都死掉好了。”说着,朱鹏拍灭了传音广播。
然而纯阳仙心那普照万物驱逐一切黑暗的意志,却已然伴随着这个男人的话语扩散开来。
(没那么多可怕的,直视你最恐惧的存在……恐惧最可怕的,其实仅仅只是恐惧本身!)缩在角落里喃喃念着,已然全身都是黑色斑纹的江别鹤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回忆自己的一生。
据说在人死之前会有时间回忆自己一生的过往,现在江别鹤就可以现身说法,原来这种说法是真的。
就在江别鹤觉得自己都即将灰化的时候,副宗主的低语咆哮之声在巫塔内扩散开来。
纯阳仙心犹如大日东升扩散光芒,而光的本质是什么?无论黑暗、肮脏还是恐怖不洁,都将照耀、直面它们。
…………………………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句话要对焚琴说……无论结果会怎么样,我都一定要告诉她。不然……我死不瞑目。)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江别鹤跌跌撞撞得冲向重感染区外围。
在F21区的边界处,烈火枪圣范文东已然半身黑色斑纹密布,然而他立枪盘坐在那里,不远处还有守卫者在制止着重感染者的家属亲眷,他们甚至都不能见面,不然就会被范文东直接格杀。
“江别鹤,滚回去,你不想我亲手杀了你吧?”
正常来说,是不会有人失心疯到过来冲击范文东守关的边界线的,因为整个巫塔之上除了副宗主朱鹏、兽人军团长格努须之外,根本就没人是范文东的对手,甚至即便F21区的所有人一起上,也只不过是一起送死而已。
然而被迷雾始祖世界的死亡恐惧模因侵蚀,当一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存活欲望时,是不是送死其实就已经有点无所谓了。
因此,这段时间以来范文东已经挥枪击杀了不少人,想到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带回的死亡模因而死的,范文东的心中也是极为难捱,这种自责也加重了他身上的黑色斑纹扩散。
值得一提的是,巫塔之上的兽人是受到死亡恐惧模因伤害最小的团体,过的贫苦自然就没有那么惜命,尤其是兽人那慷慨赴死的传统,让死亡恐惧模因对它们的侵蚀度极低,真的是应了那句话:
“战场之上,你越怕死,越会死,反而是越不怕死的人,往往能活到最后。”
其实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会无意义的消耗掉大量能量,两股瑟瑟这种事其实是极为消耗心力的。
一个是已经吓傻了的士兵,一个是沉着冷静的战士,在两者运气相同情况下,这两种人谁最后有大几率活着走出战场,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东哥,你放心,我只是想见我妹妹一面,我绝不会在他们面前自杀进一步扩散死亡模因的。如果我那么做了,你直接把这些人再抓进来也不过是费一番手脚,不是吗?”因为江别鹤条例分明的话,握着枪盘坐在那里的范文东睁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江别鹤则是毫无畏惧的与其对视,片刻之后,范文东重新闭上眼睛道:“去吧,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大家都曾经是并肩生死的兄弟,范文东其实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江别鹤想见的人是谁,因此他再次闭上眼睛让这个重度妹控过去了。
另一方面,范文东也不想再亲手杀掉自己一个兄弟了,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越过范文东,另一边被兽人部队阻挡着的重感染者亲眷,许多人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掉头就跑。
他们是来看自己亲人、好友的,然而当F21重感染区真的有一个人走出来时,不少人都悚然一惊,毕竟死亡恐惧模因的可怕大家隐隐间已经有了概念,理论上,走出来的这一个人很有可能就直接感染他们所有的人。
“哥,哥!”
看着浑身上下几乎都有黑色斑纹覆盖的江别鹤,江焚琴的哭泣恍若杜鹃啼血一般。
看着越过范文东走出来的江别鹤,一名负责此事的兽人武士直接握紧了手中的飞投战斧,它也是传奇境界的兽人武者,并且,传奇境界的兽人武者往往比同境界的人类武者更凶残、更能打。
“别挡他……不,放那个女孩进来吧。”耳边传来范文东的话语声,传奇境界兽人武者赤厉娜松开手中投斧,然后示意下属放那名女巫进来。
虽然范文东是一个人类,但兽人尊敬强者,尤其赤厉娜在亲眼见到范文东与统帅格努须的切磋较量后,赤厉娜隐隐间就对范文东有些言听计从的意思了。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赤厉娜是一名美丽性感的古兽人雌性,她有着强壮矫健的身躯,锋利的獠牙,为了让范文东可以多看自己一眼,赤厉娜还把自己原本暗黄色的獠牙磨得雪亮,颜值又有大幅提升!
虽然,别说人类男性,就连古兽人雄性看到它都渗得慌。
“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的,小琴。”手掌抚过妹妹的脸颊,江别鹤的神色哀伤而又温柔,这个爱哭的妹妹啊,即便已经成为传奇巫师,却依然让自己放心不下。
“小琴,哥……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瞒了你太久太久了,也许你会恨我,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必须告诉你。”
看着自己哥哥的神情,江焚琴想到了什么,她神色一变,然后突然开口道:“哥,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我们,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
“如果不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死不瞑目。宗主说得对,无论恐惧的是什么,直面它,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虽然这样说着,然而江别鹤在反复的沉吟之后却终究说不出口,最后,他猛地抬头开口道:
“小琴,当年你母亲是我杀的。”在吐出这埋葬在心中不知多少年的梦魇后,江别鹤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去掉了一块积压的大石,无论妹妹会因此恨也好,想要杀自己也好,都没有关系了。
当年江别鹤的继母需要那笔钱给自己治病,而妹妹则需要这笔钱晋升,江别鹤在思索一夜后,他最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钱是我赚的,我有做出选择的权力。
“……………”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长久的沉默后,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满是泪水的干净脸颊。
江焚琴注视着杀死自己母亲的哥哥,开口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是哥哥掐死了……那个女人,我早就知道。”
话音刚落,江焚琴犹如蝴蝶般扑到江别鹤怀中。
哪怕你杀了我母亲,哪怕你骗我瞒我,但你疼我爱我宠了我一生岁月,我早知道,但我早就不在乎了。我是个不孝女……我认,如果这个世界都反对我们在一起,那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