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文具盒忽然从桌面上倾翻,签字笔和笔芯散落一地,吓得她耸着肩,朝后退了两步。
像是极为厌恶听到那个名字,陆景云起身反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男生修长挺拔的身姿立起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便向人袭来,“你这么喜欢找他?刚才才待在一起,现在就想念了?”
他黑漆漆的眸子像是一团幽簇的火,威逼着她,看的她唇瓣都有些哆嗦。
“没、没有,你胡说什么呢……”
“胡说?”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心里没有他的位置!”
“说!”
他周身腾起了肉眼可见的戾气,嗓音像淬了冰,任谁都无法承受这种滔天的怒火。
花枝吓得脸都变了,暗暗在身后拽着月亮的衣服,说话啊。
“我……我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你误会了。”
她嗓中有颤音,好像就要哭了。
“朋友?”
“哥哥一大堆,现在又拿朋友来骗我?”
“我没有……”
她话没说完,陆景云推开了她。
月亮浑身一阵阵的抖,都不敢去拦他。
外面天色好像要下雨了,乌拉拉的风卷席着枯叶一圈圈在长道上徘徊,窗户门扇也不停拍打着,男生挺拔的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漫漫黑夜。
“呼——”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校草大人要家暴了。”
花枝长舒了一口气,转脸看着脸色苍白的她。
“哎呀,你真是气死我得了,平时说谎那么溜,怎么到了校草大人面前就像个哑巴似的?”
“明知道他现在正在吃元帅的醋,处在气头上,你就附和附和他,说没有不就行了吗?”
花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一个头两个大。
月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尚温。
“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
“什么一堆哥哥,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我不想再向他撒谎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信我?”
“哥哥?我也很奇怪校草大人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气糊涂了?”
花枝皱眉,一屁股坐在她的课桌上,“关键是你啊,就是被吃死了,这男人啊,就是头顺毛驴,你不顺着他,你看吧……”
“而且你和元帅本来就没什么,你心虚什么啊?他占有欲强,不代表就容忍不了你有朋友,而是他以为你和元帅是有暧昧关系的,所以容不下元帅,以后你就要装作对元帅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友情又不是天天挂在嘴边的。”
花枝喋喋不休的说着,转脸看到她也不好受的脸色,一大堆的话都咽了下去。
“算了,都冷静冷静,咱们回去吧,想……喝点酒吗?”
“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他谁都不介意,偏偏介意元帅?”
为什么她觉得她终于拥有了普通人拥有的一些幸福,却偏偏又要做出抉择?
一句话落,花枝蓦地怔住了。
因为全世界都知道,元帅他喜欢你啊。
**
晚间,伊羞阁,二○一。
一月正值酷寒时节,宿舍里没有暖气,沈娇娇裹着被子睡得正熟,忽然一阵阴凉的风从外面刮进来,窗户好像被推开了,狂风夹杂着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墙壁上,隐隐的还有水扫进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怕雨水被子被打湿,准备关窗。
谁料……
“啊——”
一道尖锐又惊悚的女音忽然在宿舍里响起,成功的把其他舍友都午夜惊魂了。
“有鬼!有鬼~”
沈娇娇张皇失措的叫着,整个人都吓得蜷缩在角落里,颤抖不已。
面前,有个影影绰绰的长发女鬼吊在床前,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从指缝里透出一丝光亮,黑黑长长的头发顺着风,遮住了惨白的面容。
“怎么了?怎么了?”
王欣欣最靠近开关的位置,伸手一把将宿舍里所有的灯光都按开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沈娇娇的床前。
宿舍里的叫声忽然戛然而止。
“……月亮?”
“怎么是你?”
花枝也被吵醒,从被窝里冒出头来,模模糊糊的看到月亮站在沈娇娇的床头,形单影薄,惊得一身瞌睡虫都跑了。
“月亮?”
她梦游呢?
“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的起来吓人!”
林媚媚见沈娇娇被吓得不轻,直接掀开被子,将月亮从沈娇娇的床前扯开。
月亮一转过脸来,整个人阴沉沉的表情,差点把她吓的脸色都变了。
她这个模样,在夜晚真的吓人。
“还有你?”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味道,可却充斥着笃定。
“……什么还有我?”
林媚媚嘴里磕巴着,用看着神经病又带着一丝做贼心虚的后怕眼神看着她。
花枝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钻出来,“误会,误会,她睡觉前喝了点酒,可能现在神志不清。”
呼~
林媚媚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耍酒疯。
刚才听她的话,她差点以为被她发现了泄露照片的事是自己做的。
不过班长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是水性杨花的人,应该直接就一脚踢开了吧,怎么会供出她这个功不可没的大功臣。
说不定……还会对她增添一丝印象和好感。
林媚媚暗暗思量着,嘴边勾起一丝逞快的笑容。
现在看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怜样子,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从来都没见过她这样失魂落魄过。
晚自习的时候,校草大人黑着一张脸进班,她就知道这事成了。
这个小骚蹄子应该已经被校草大人戳穿了面具,像丢垃圾一样丢开了。
活该,让她平时傲成那样,真是天道好轮回!
或许是她的得意太过于外露,就连受到不小惊吓的沈娇娇,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嘴角的弧度。
“月亮,你怎么回事?”
花枝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脚冰凉的很,应该已经在沈娇娇床头站了好一会了。
王欣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没好气的啐了一句,“烦死了,玩午夜惊魂啊。”
周蕙复习到很晚,刚睡下就被吵醒,故意将动静弄得很响,以昭示她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