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捣乱我要去找女儿了。”
“等等假发……好像有点不对劲。”死鱼眼的卷毛武士从酒意中清醒了些,他指着脚边空空如也的十几个酒壶,笑容僵硬,“……你女儿什么时候学会酗酒了?”
“……”
无星无月的暗夜。
郊野夜雾弥漫,初夏时节已有虫鸣声起伏,远处风吹树叶声如浪潮,身后营地人声喧嚷,重重叠叠听不真切。
夜是黑的,四周是不清晰的。
然而她如游魂游离在这山峦深处,却并不觉得孤寂,也从未害怕。
就在此时,她听到几声散漫的三味线的乐声。
随意的被拨弄着,响起的调子缠绵却不靡艳,像打盹的家猫,伸出爪子有意无意地碰了几下,几个音调里并不带什么感情,硬要说的话,不过是个助兴的小调。
于她而言,却仿佛催她重归人世的还魂曲。
光希走远的脚步不知为何而踟蹰。
她一个人在芝樱铺就的荒原上站了一会儿,转身朝着三味线的方向去了。
“原来在这里。”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的高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几个笨蛋,又没找到你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弯弯唇角,略有些满意地笑了笑。
或许是今夜的风太烈,遮住明月的云影渐渐移开,黑沉沉的天幕终于亮了起来,那阴云后的一撇明月的轮廓,亮得像他眼里的那一点微光。
“过来,丫头。”
光希被他一唤,像平日那样乖巧地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还真的喝酒了。”他挑眉,“喝了多少?”
光希的视线有些涣散,反应比平时更加迟钝,闻言低下头掰着手指认认真真数了好几遍,最后皱着眉抬头说:“我不记得了。”
高杉觉得她乖巧得过分,也傻气得过分,叹口气说:“……管你喝了多少……知道回来就行。”
光希对此却不大满意,她觉得自己这么听话,高杉叫她过来就过来,她需要奖励。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的奖励呢?”
高杉气极反笑:“战时酗酒没罚你就不错了还敢要奖励?”
她仍然一脸理直气壮:“奖!励!”
高杉不想跟这个傻子讲道理,习惯性地掏出随身带着的金平糖:“……控制一下吧,否则你跟银时那家伙以后就是糖尿病病友了……”
还没掏出袋子,光希的爪子却飞快的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拽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头上。
高杉当场怔愣,手臂僵硬了半天,才试探着揉了揉她的头。
「高杉晋助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68,剩余生命值:56/1000」
这个傻子笑得眉眼弯弯,就这么扑进了高杉的怀中:
“我乖乖听话的话,要记得这么奖励我哦——松阳老师。”
映在瞳孔中的火光一晃,高杉愣了半响,随后用力地眨了眨眼。
紧紧搂住高杉的少女眯着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一样:
“光希好想您呀。”
“您没看到的时候,大家都长大了哦。”
“银时虽然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的,但比以前靠得住多了;桂姬比以前更让人安心,还是默默地守护那两个笨蛋;晋助的话……”
她絮絮叨叨的话忽然轻得仿佛叹息,高杉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可以了。
不用再说了。
停下来吧。
然而光希缩在他的怀里,手臂拢得更紧,声音隔着衣襟模糊地透出来:
“……晋助没他们那么坚强的。”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他很想您……”
月光照不亮山麓后的暗影。
吹开明月的风,掀起满地芝樱翻覆。
光希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时候,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色,拂晓时的残月还悬在天幕,外面的鬼兵队却已经整装待发。
仍然跟她一个房间的皆川奈惠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一掀帐帘,神情肃然地快步抓起窗边的衣服,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