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西凉山山路上,两个面相凶恶的大汉,推着一辆破旧小推车,费力地往山上而行,一路上,坟茔重重,白幡飘摇,林子里山风呜咽,忽而似冤魂哭泣,忽而似野兽哀鸣,更可怕的是,草丛土堆里,四处都是散落的枯骨,场面极其诡异骇人。
这种怨气太深的地方,不是谁都敢来的,只有那种长相凶悍,一身恶气之人才能压得住此次阴气,而这两个大汉早已对西凉山的风景见怪不怪,两人急着四处寻找可以掩埋尸体的地方,并非是害怕,而是因为天色不好,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老哥!这里到处都是坟堆子,哪还有地儿给她俩住啊!这天也快下雨了,要不咋俩就给她们扔灰坑里去吧!早点完事早点下山去领赏啊!”黑衣大汉抹了一把额上汗珠,提议道。
所谓灰坑,其实就是西凉山北侧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坑,宽约数十丈,约莫有一丈深,历来那些偷懒的,不愿给人家挖坟的工人,就会将尸体直接丢到灰坑里去,久而久之尸体纵横白骨累累,远远望去灰白一片,就有了灰坑一名。
黄衣大汉抬头看了看天,虽然他不愿做那种有损阴德之事,也有心为这两个女人立个坟冢,可惜天公不做美,也怨不得自己,于是点了点头,两人推着车子往北面而去。
李福全不愿沾染乱葬岗的晦气,于是在西凉山脚下等待,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大汉回到他车驾前说事情已经办妥,一人领了一贯赏钱欣喜而去,李福全也立即启程回宫复命,何婉心闻讯后得意万分,一个老女人、一个丑女人,两个自不量力的贱货全死在了自己手里,一下子除掉了两个眼中钉,敢跟自己争宠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看谁以后还敢跟我争皇上!
“何婉心!何婉心!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叶霂云一脸怒容,大喊大叫地冲进了大殿。
何婉心柳眉一蹙,在凤娘和宫女的簇拥下,趾高气昂从内殿走了出来,斜睨叶霂云一眼,她冷冷问道:“你好歹是个大家闺秀,怎么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何贵妃!你当初答应过我,不会伤红袖性命,为何她会被赐死?为何会这样?”听闻红死讯,叶霂云悲愤交加,不顾一切冲到钟秀宫讨要说法。
面对叶霂云的质问,何婉心不屑一顾,缓缓走到她身边,语气十分凌厉:“你以为太后娘娘让你跟那个贱人各归各位,就凌驾于本宫之上了?你以为你当了个皇后的虚名,就敢对本宫大呼小叫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啊?”
叶霂云心里一惊,赶紧缓和语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心里着急,你们以前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红袖的……可是现在……”
“现在怎样?你不会蠢到真的以为红袖身份暴露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吧?你这个金陵才女,我看不过是徒有虚名嘛!”
“是你们当初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会伤她性命,我才……我才……”自从叶霂云身份被揭穿后,她和整个叶家就一直被何远山牢牢控制在手里,叶家并无心要害红袖,只是为了自保,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而且,何远山曾经亲口答应过,不会伤害红袖,她才决定出面指证,现在红袖被赐死,叶霂云后悔不已。
“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们叶家人是最没资格来质问本宫的,要不是你们贪生怕死,为求自保,红袖又岂会有如此下场?”
“可是……”
“够了!本宫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被你坏了兴致,你给本宫记清楚,你这个残花败柳能入主中宫,可都是我们何家的功劳,如果你想你们叶家能好好的,就给我乖乖闭嘴!安分过日子,以后在人前我尊你一声姐姐,在人后,本宫才是主子!”
何婉心疾言厉色,话中之意让叶霂云胆战心惊,顿时没了兴师问罪的底气,低着头轻声回道:“是……霂云明白了……”
见她示弱,凤娘鄙夷轻笑,立即开口插话道:“既然明白了,就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叶霂云无奈,只得缓缓跪下,朝何婉心叩拜:“妾身……谨遵贵妃娘娘训诫,以后安分守己,绝不敢恣意冒犯。”
堂堂镇阗国的正牌皇后,如今跪倒在自己跟前,口口声声自称妾身,想来,天下无尽风光也不过如此了吧!哈哈哈……何婉心仰天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