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方尊敬此人，是敬他是一尊绝世强者。

强者，都是值得尊敬的，他们都是通过无数厮杀、踏过万险才有无上实力。

百善古魔那血水所化的人脸，比苏方自然万倍，他似乎就是侵袍在血水之中那般轻松，缓缓开口发出幽幽弥古之音：“老朽有些意外，觉得有气运、加上实力进入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当世高手……”

“这个……晚辈的确有点不合格！”带着一抹自嘲，苏方无奈摇头。

“你是合格了，若是不合格，你怎会出现在这里？洞仙八道境……你居然就能修炼老夫留在古魔金丹之中的黄泉血海？这是无上功法，别说洞仙，就是天仙也不可能，你却做到了，你已经合格，说明你也有无上能力，以及勇气、智慧，结合一体，你才能超越无数人，来到老朽面前！”

“晚辈也是机缘巧合，才能修成黄泉血海！”

“你以洞仙修为来到这里，有多困难，老朽是能猜到的，就是外面那石门，也不是洞仙修士可以打开的，你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后生晚辈，老朽在洞仙时，也无法修炼黄泉血海，而是成为高手之后，才修行这门绝世功法，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老朽就不多说了，老朽之所以还活着，剩下这么一丝丝命元，就是要将一切传承给有缘人，也就是你！”

“晚辈定会努力！”

“年轻人，你叫苏方……这个名字老朽会记住的，你来这里，定是为了老朽修行一辈子的传承，的确，这里是百善道场，是老朽毕生一部分传承，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这遗迹的秘密，不是老朽留下来的那些宝物，或是资源，或是魔道功法，它还有别的秘密！”

“晚辈洗耳恭听！”

“这需要从老朽的过去说起，你可听过黄泉魔帝？”

“以前没听说过，后来接触面不断增加，就知道黄泉魔帝乃是很久以前，一位绝世魔帝。”

“恩，那不是传说，那是真的，黄泉魔帝是真实存在过的，黄泉仙界也曾经傲立仙界，而老朽则是昔日黄泉魔帝身边两大使者之一，见证了黄泉魔帝辉煌而短暂的一生。”

百善古魔苍茫的叹息：“一身蹉跎两茫茫，老朽坐在这里，都忘记我是谁，昔日的我，曾经更随无上魔主，征战八方，建立了那一切……年轻人苏方，你有心情听老朽的过去吗？”

苏方急忙颔首：“当然有，晚辈也对时间的流逝，那远古的秘密充满了兴趣！”

“老朽可有点话多，毕竟多少岁月没说过话了，我百善古魔是在黄泉大帝魔主扬名大世界之后，才跟随了他，我曾经是一个正道修士，那岁月我记得很真实，为了加入一方势力，我就孤身徒步万里，走过冰山雪原，可惜因为没有给那大势力弟子好处，就将我无情地卷去那荒山野地，幸好碰到正好要来征服那处大势力的黄泉魔帝！”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黄泉大帝……他，很普通，一个黑衣年轻人，二十岁的样子，一个人在林中烤着烧肉，我就是闻着烧肉才从昏死之中回过神来，然后挣扎着爬上去，见到了黄泉魔帝，以及那美味的烧肉。”

“我那时哪知道他就是，那时已经名头通天的绝世魔头黄泉大帝，而他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就把一块烧肉放在旁边，什么话也没说，就看着我一点点爬过去，皮开肉绽的血肉之中都是石头渣子，直到快咽气时，我才得到烧肉……”

“很清楚记得，等我吃饱后，黄泉大帝才说话，只说了一句，人还是人，还是需要吃东西的。”

“就这么一句话后，他就就消失了，等我养好伤离开深山时，见到世界都是一片废墟，那曾经的大势力不见了，到处都是那大势力弟子的尸体，尸骸遍野，尸积如山啊，突然那会，天地化为了血海！”

“那场景……我至今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血水化为的海洋，突兀地从天地降临而来，盘踞在那昔日大势力废墟道场之上，竟然一下子覆盖了那无数尸体，我看见那血水在把无数大势力道场陨落的弟子尸体生生吃掉，我听得见那骨骼破裂的声音，我还听得见一些有幸有口气的弟子，那凄凉的求救声！”

“直到那血水消失……废墟那无数的尸体不见了，天地也没有了暴戾之前，我又看向那天穹，那血水之中突然走出一个年轻黑衣男子，那是我见过的熟悉面孔，他一步步走向天际深处……一个人，很是孤独，但很快在他旁边就有一尊尊人影出现，不知什么力量，使得我大步流星地追赶而去！”

“直到我也成为那男子身边的一份子，成为那名震当时无数大世界黄泉仙界的一份子，成为那见证一个不朽传奇诞生的一份子……”

喃喃叹息的百善古魔，那双眼瞳在这一刻湿润起来，就是一个耄耋老人。

待着暮暮垂已的老者，再要说什么时，他眼中的苏方，也呆如一尊木头人，满脸陷入了震撼。

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因为苏方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一个男子踏着一方化为废墟的大势力那无数弟子尸骨之上……

百善古魔突然释放一股气势，令苏方突然醒来：“我的故事……太多了，再光耀也不及魔主的万分之一，米粒之光罢了，年轻人苏方，那魔帝的过去，那魔帝的故事，是不是让你热血沸腾？我见你在进入石门那一刻，也一个修魔强者敢正面对抗，就说明你也是一个果敢、果断狠辣的人物！”

“果断我倒是承认，但是狠辣……”苏方这点倒是不认同：“我做人法则是人不欺我，我便不会欺人，也未去杀无辜之人！”

“那是你的做法，却不代表你的心！”

百善古魔突然一喝：“你静下心想想，看我说的对不对，你觉得在无数怪兽的世界里，一个善良的人类，会活多久？都不用想的问题，这就如你生活的修真世界一样，不管是人类还是魔族、妖族，你就等于生活在怪兽世界，你难道不奇怪，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能走到今天？这是因为你心中有一股执念，一股让你走到今天的东西，说是道心，呵呵，道心在我们这些经历了真正沧桑、险恶的修士面前，那就是狠辣。”

道心！

狠辣！

苏方居然沉默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无言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