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沈氏一双美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烧菜的全程都提心吊胆，竖着耳朵提防混世魔王的弟弟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能有这么多失误？

叶琉璃安慰道，“沈姐姐别生气了，今日沈姐姐状态不好，改日状体好了，再好好烧一桌？”

沈氏红着脸，点了点头，“琉璃真是贴心。”说着，又狠狠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

是夜。

叶琉璃回了贤王府，同时携带了一张宋老雕版后印出来的画给贤王过目。

东方洌惊叹连连，“不愧是宋派鼻祖，印制出的画作全然看不出是雕版印刷出来，却好像一笔一笔画出来，真是太妙了。”

叶琉璃点了点头，“是啊，从前我也没想到雕版会精妙到如此地步，如此看来，有你的画工、幽婵的美名、宋老的雕版，插图方面算是能解决了。不过依旧有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东方洌细细赏画，尤其是细节部分。

“第一个问题是套版，就是我之前说的彩色印刷。”叶琉璃认真道，“印刷方法的思路、以及我想要的效果都已向宋老说明，宋老说明日便尝试雕套版试试。第二个问题是题字，题字是画作的一部分，既然是才女的画，那题字却不能配男子的字，你可有什么好建议？若没有，我便请沈姐姐帮忙？”

却见贤王将画放在一旁，铺平了纸，笔蘸饱墨，很快便写下一行字。

与他从先的笔迹不同，此时的笔迹却是清婉灵动、流畅瘦洁，若不看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只看那字，只觉是一名身材窈窕、高逸清婉的女子所书写。

“这是什么字体？”叶琉璃惊讶。

“簪花小楷。”东方洌道。

叶琉璃惊喜，“太好了，就用这个字，没想到你这个大男子学女子写字还是有模有样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叶琉璃是完全的夸奖，但听在东方洌耳中，却成了讥讽。

却见东方洌一言不发，再次蘸墨，开始书写起来。

没一会，同样的一句诗，竟用了二十种形象各异的字体书写，有规矩方正的、有翩若游龙的、有狂草飞舞的。

叶琉璃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明了东方洌的意思——他会写簪花小楷可不是喜欢模仿女人，而是精通所有字体。

叶琉璃见东方洌眸底的隐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东方洌咬牙，有种被窥视内心的尴尬，耳垂也逐渐发红。

“没……没什么……”叶琉璃努力憋住笑意，她总不能说，她发现人人称赞的贤王实际上是个闷骚男吧？

见东方洌面色依旧不好，叶琉璃彻底收敛了笑意，轻咳几声，“这几日我忙于话本没在府中，你有没有好好复健？”

“嗯。”东方洌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一旦叶琉璃温和下来，东方洌满肚子的怒气便烟消云散，便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

叶琉璃皱了皱眉，好似挣扎，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一段日子，我一直经受医德的谴责，我骗了你，你的腿伤并不那么严重，只是恢复期长一些罢了。你现在的康复与我没什么关系，之所以一直骗你说能治你的腿，只是让你依靠我罢了。抱歉。”声音越来越轻，到末尾两字，几不可闻。

东方洌微愣，眸底闪过淡然，“其实，本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