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凤时锦嘴里溢出一声轻喃:“是啊。”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凤时宁不忍直视,却已泪流满面:“你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又这般天黑路滑,我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便先让侍卫追出来找你,没想你竟杀了他?”
凤时锦看着苏顾言:“他欺负我。”
苏顾言眸色一震,微微抿唇。
凤时锦唇边一抹妖冶的笑容缓缓绽开,移目看向凤时宁,平静无波道:“凤时宁,谢谢你。要不是今天晚上,可能我永远都不会想起,三年前在那巷子里你对我做过的事情。”
凤时宁浑身一凛,眼里的泪水像是受了惊一般。
凤时锦继续道:“我亦是被人欺负,你便只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倏地一声轻笑,随意地抬手拭了拭下巴上的冰凉血滴:“我原以为我之所以会忘记苏顾言,是因为师父给我吃了那么多年的忘情丹,今日才总算明白,师父只不过是不想我太痛苦。真正强喂我服下忘情毒的人是你,凤时宁。”
凤时宁冷不防往后踉跄了两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锦,你糊涂了吗……”
“我现在清醒得很,任何时候都没有我现在这样清醒。”她定定地直勾勾地盯着凤时宁:“那忘情毒的威力委实厉害,我只有一半生还的可能。可明知如此,你就是让我死也要迫我忘掉他。”
苏顾言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凤时宁,听得凤时锦几声大笑:“可惜老天怜我啊,又让我活过来了,迷迷糊糊活到了现在,终于把一切都看明白。”
凤时宁掩面恸哭,道:“时锦你胡说,你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如何你这般狠心害你!你当真把我看做是心肠歹毒的蛇蝎女子吗?三年前我与顾言大婚,本就觉得愧对于你,又怎会加害你呢!现如今,我本想邀你来家里与你吃一顿饭,想与你冰释前嫌,你不领情便罢了,在我家里杀了人,这些也罢,我是不会让你再受任何苦的!”她转而就伏进苏顾言的怀里,如泣如诉:“顾言……现在该怎么办啊……你能不能放过时锦,我相信、我相信她不是故意杀人的……”
凤时锦掷地有声道:“凤时宁,从今往后,你我再也不是亲姐妹。”说着她举起匕首往自己手腕上一划,顿时鲜血如涌:“以此为证,你我再无半分血缘亲情关系,往后你所说的半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直到你死。”
这样的毒誓,就连苏顾言也感到心惊,他看着凤时锦手腕上的鲜血,沉沉地问:“你是疯了么。”
凤时锦灿然一笑,道:“我没疯。现今我在四皇子府里杀了人,任凭四皇子将我处置,只不过我有我话说。”她若无其事地撕下袍角将自己的手腕紧紧绑着。
“你有何话说?”苏顾言问。
凤时锦一手拿着布条,布条的另一端叼在她嘴里,她一边往手腕上打结一边含糊道:“这侍卫临死前向我求饶,据他所说,他是在巡逻的时候偷窥到了你四皇子妃洗澡,四皇子妃才给了他这个不计前嫌的任务,要在此地欺负我。”
凤时宁当即否定:“时锦你不要胡说!”
凤时锦继续道:“此侍卫的话真真假假,现在他已经死了,无从分辨。但若真是他巡逻又独自一人撞见四皇子妃洗澡的话,相信四皇子要查定能查得出来。”
她抬起头,十分悠闲地道:“我不怕受到惩罚,可四皇子不要偏私才是,大可把我直接送去大理寺,让二皇子着手来查此事。还有,我之所以从暖阁里跑出来,是因为四皇子妃借着邀我叙旧之名给我下了药,这个要查也是能够查出来的。四皇子要怎么选呢?是要把我移交大理寺还是亲自负责查审此事,要是像当年荣国侯家死了小世子那般私了的话,恐怕真正的幕后凶手就又要逍遥法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