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出来,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若水气他毫无防范之心,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着牙呵斥。“那是咱们孙总指挥心里头一根刺,谁提跟谁急。大家把感激的话,藏在心里头就算了。没必要非挂在嘴上。”
“知道了,我一定注意。唉——” 冯大器听了,沮丧地叹气。
“你,你怎么知道李团长来自,来自老二十六路的。他,他私下告诉你的?” 王希声却听得将信将疑,快速向周围看了看,用更低的声音刨根究底。
“昨晚跟他们分别之前,李团长亲口告诉我的。要我给老徐、黄旅长和池师长他们带好。还说,当年的选择与公而言从不后悔,与私,却觉得对各位长官不住。” 李若水终究才二十几岁,在自家好兄弟面前藏不住话,犹豫了一下,低声解释,“所以,这次听说有可能是二十六路的人被鬼子盯上了,他就专门带兵赶了过来。他还说,如果有机会,希望能与昔日的袍泽携手杀敌,重整汉家山河!”
“真的?!” 王希声听得心情激荡,不知不觉间,就将拳头握了个紧紧。
虽然二十六路军各级军官平素的议论中,八路都是一群没有感情,没有血肉的怪兽。无论任何人,只要加入了八路,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而李若水所转述的话,却与他平素所听闻的东西大相径庭。非但瞬间打碎了他先前内心中对八路的僵化印象,同时还让他暗生钦佩。
“我没必要骗你。这些话,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私下里向池师长他们几个转述。但弟兄们的口风,你和大冯要下去盯紧,千万别让他们说得太多。” 李若水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补充,“否则,孙总指挥那边倒是好办,顶多心里头觉得别扭而已。万一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咱们三个都会落一身麻烦!”
“你是说特务?”冯大器和王希声楞了楞,双双点头。“知道了,我们会替你盯着。唉,这都叫什么事儿?!”
作为热血青年,他们在北平的时候,对“特务”俩字,可是一点儿都不陌生。当初宋哲元将军治下的北平,不仅仅有日本特务在活动,从南京来的特务,也车载斗量。这两拨人平素水火不容,经常暗中互相痛下杀手。可在对付Communist方面,态度却出奇的一致。
哪怕到了国共双方握手言和之后,特务们,态度依旧没多大变化。毒打,抓人,暗杀等活动,仍然频频发生。让闻者无不深恶痛绝。
二十六路军不是中央的嫡系,南京来的特务在二十六路军内没本钱嚣张。但是,若说二十六路军内部,没有力行社的特务,王希声和冯大器两个,却是打死都不会相信。所以,兄弟俩很容易就理解了李若水先前的谨小慎微,并且迅速付诸行动,对各自直辖的弟兄下了封口令,严禁大伙将被救的事实和救人者的身份肆意传播。
这一份努力,绝非多余。队伍回到邯郸的第二天,兄弟三个凑在一起正忙着总结此番山西作战的经验和教训,的老熟人,徐旅长就找上了门来。先把李若水拉到屋外小声嘀咕了一番,然后又回到屋子里,强笑着对王希声和冯大器吩咐,“你们俩既然也在,就陪着小李去师部走一趟吧。有人在师长面前,把他给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