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错了。”
这一句话她说得很低,很低,低到圣上几乎没有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什么?梓潼你说了什么?”
圣上忍不住上前一步,寻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的神色,好像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点点的预知,他的心里有些恐惧。
可惜,独孤皇后已经端起了托盘里的毒酒,一饮而尽。
这不愧是皇宫里的毒酒,效果立竿见影,没等圣上来到独孤皇后的身边,她便已经断了气,最后她都没有再看圣上一眼,或许她的心里还是怨恨圣上的,或许她还想对着圣上说一句:“但愿没有来生。”
独孤皇后死了。
看着已经软下去的身体,圣上忍不住又是一阵泪意。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喃喃道:“梓潼,是朕对不起你……是朕的错……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吧,求求你了……”
这一刻的圣上,格外的迷茫,他看起来像失去了全世界的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伸手一直慢慢推着独孤皇后的身体,眼角又是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他第一次对人用了求这个字眼,说明他此刻是真的很无助,很迷茫,可惜为时已晚。
他的这一生可以说的上是,前半生风光无限,后半生孤寂可怜。
她是令人生畏的,同样他也是令人可怜的。
最后圣上抱起了独孤皇后的身体,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了开来,有眼尖的太监看见这一个场面后,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有些不敢相信圣上一直都宠爱有加的独孤皇后居然就这样死了。
不过在想到今夜里发生的事情后,他又是释然了,也是,独孤皇后犯下了那么大的错,要是不死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呢!
这时,一直跟在圣上身后的那个大太监,望了望不远处的天空,神色悲凉的喊道:“皇后娘娘殡天了!”
殡天,他用了殡天这个词语,还是遵循了独孤皇后的身份,也就是说,独孤皇后在这场叛乱当中,虽然面临了死亡,但是她的身份依旧是皇后娘娘,依旧在死后享有无上的荣耀地位。
这是圣上心里一个割舍不下的结,他不会允许在自己百年之后见不到独孤皇后。
既然,她这辈子跟了自己,那么,就算是死,也是自己的鬼,也是自己的皇后。
不远处的太监随着这一声喊叫敲响了丧钟,远远的传遍了整个皇宫。
这时,天边也泛起了一丝丝的鱼肚白,映衬得整个皇宫格外的凄凉,异常的悲怆。
不过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往日里红墙绿瓦的皇宫,此刻被一层雪白覆盖,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哀伤气息,上空中的哭丧声,更是弥久不散。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都哭着一张泪脸,不敢露出一点点的笑意,生怕会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
就是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在私底下谈论这件事,被无意间路过的圣上听到,之后,自然是逃不了一死,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那日里的鲜血,一直染红了皇宫里的午门,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圣上勒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扫,更是不许任何人去给那些惨死的宫女太监们收尸,就那样死状凄惨地摆放了三天,直到尸体快要臭了的时候,才算是同意让把尸体给收回来。
有了这血淋淋的教训,剩下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自是不敢多言,甚至有的人害怕自己在睡梦中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就在睡前给自己的嘴里塞了一个布巾,简直就是凡是可以给自己减少危险的事情,无所不用其极。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大臣们的女眷,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要在这冷冰冰的皇宫之中,给独孤皇后硬生生地守孝三天,滴米不进。
这时,司无双突然有些庆幸江梓涵不是那些命妇,从而避免了进宫守孝这一环节,只需要在家中挂上白色的灯笼,把所有喜庆的颜色给撤离下去,不得食荤便可。
而他作为动工左典戎卫,又是在此次叛乱中,也算是取得了一个很好的功利,在圣上的面前接二连三的露面,所以此次皇宫里的安全,便交由他来负责。
这可以说得上是圣上对他的信任,但又是把他给架在火上烤,烈火烹油,说的不亚于这样。
想必定是有许多的一些世家子弟在心里暗恨着司无双,随时都盯着司无双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的出错,而后便想要一举把司无双给从那个广受慕容啸天和圣上信任的位置上拉下来。
他们不忿,也不服,司无双这样一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突然间就抢走了他们本是给自己或者是自己家中的子弟,或者是族中的子弟看好的职位。
所以,这几日里,司无双也是一直都好像是在冰面上行走一般,随时都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会一个不小心步入了别人设下的圈套之中,从而把自己也是给搭了进去。
眼看着这独孤皇后殡天的仪式就要过去,司无双忍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几日里,他一直都没怎么合眼,生怕哪里会出了什么问题,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时,一个太监神色匆匆地朝着司无双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