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钰放下手中的青花的酒盅,淡淡笑着,“今儿请姑娘来,一是叙叙旧,二来是把姑娘的月例银子送来。”
采薇不由哂笑,请的确是请了,只是这请的方式,未免有些不敢恭维。
她当时不过落陆瑛十几步,就让他们给钻了空子。
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她也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总得和陆瑛打声招呼才好走的。
可那群人做了些什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她的手,连推带拉的,容不得她说一句话,硬是把她带到了河边的画舫上。
她倒是喊了陆瑛几声,不过都被嘈杂的人群给淹没了。
上了画舫才知道,原来是这位公子请她来的。
看他这行事,分明想躲开陆瑛的。她不知道陆瑛跟这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但这种做法确实激怒了她。
不过她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矜持闺秀,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反正哭喊叫骂都没用,不如静观其变。
虽然是硬把她拉上画舫的,但这位公子倒是客气地很,见她面色不好,就呵斥着下人,“都是怎么伺候姑娘的,竟惹得姑娘不高兴?”
采薇暗笑这人老狐狸,若是没有他的令,那群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把她撮弄到画舫上来?
鬼才信他的话!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
但既然人家想演戏,她自然也不能揭穿。说起来,她也是个颇为圆滑的人。
这位公子请她上座,她也没推辞。她还真想看看他意欲何为。
赵钰见采薇但笑不语,就朝旁边伸出手去,旁边时候的丫头立即捧上一个精致绣并蒂莲的绯色荷包。
“姑娘,这是你上个月和下个月的月例。”赵钰修长白净的手指把那荷包往采薇这边推过来。
采薇瞥了那荷包一眼,心道上头绣的花儿倒是好看。她不动声色地收下,朝赵钰颔首,“劳公子记挂着。”
赵钰微微勾唇,“哪里?都是我分内的事儿。因这些日子有些忙,就耽误了几日。”
反正两个月的月例都给了,采薇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好怎么着人家。
再说,人家有这么多的下人仆从,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赵钰见她收了荷包,面上的笑容更盛,“前些日子听闻姑娘在起死阁救死扶伤,名声大作,只可惜在下未能前去一观。”
他指的是用蛆虫治好李壮的腿,又给产妇输血的事儿吧?
采薇忙摆手,“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算不得什么。幸亏您没去看,不然得吐个昏天黑地,三天三夜都吃不下饭。”
“哦?姑娘果真神人,竟能想得出那,那种法子。”赵钰信口说着恭维的话,可是手里的筷子却不动了。
采薇暗道让你说,再说下去,这桌子菜都别吃了。
“还不是对面回春堂的刘一贴搞的鬼?他只管治不管救,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此下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料竟然还真的把人给救活了。”
采薇半真半假地说着,顺便提了提刘一贴。
眼前这人她摸不透是个什么路数,但总归也是看不上刘一贴的,毕竟上次他患病的时候,刘一贴在他面前可是现过原形的。
果然,那人面上就有些阴晴不定了,“看来刘一贴也是个气量狭小的人,倒是难为姑娘你了。”
“还好还好,”采薇笑嘻嘻地夹起一筷子笋片,慢慢地嚼着咽了,才道,“有刘一贴的存在,才能衬出我的与众不同来。我不怨他,相反,还得感谢他才是!”
“哈哈哈,姑娘果真是个妙人儿。”赵钰听了这话忍俊不已,连连笑着,“还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