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皇上一摆手,甚是豪气,“你们一年到头操劳家务,也该歇歇了。明日又不上朝,家务事儿留给你们男人处置吧。”
这话一落,众位夫人们都忍不住笑了。
采薇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体贴人情的皇上,忍不住笑得拿绢子握住嘴,缩着肩膀不敢笑得太大声。
陆瑛见她这副样子,也笑着贴向她的耳根,“喂,想笑就大大方方地笑,就怕的这个样子!”
“我哪里是怕了?我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得太丑,你岂不是没面子?”
陆瑛哭笑不得,执壶给采薇倒了一杯。
采薇方才喝了一杯这酒,发觉味道不错,甜甜的,带着一股子米的清香,显然是上好的米酒,此时温热了喝,越发别有滋味。
陆瑛想给她夺下,却怕动静过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亲自给她拭了拭嘴角,贴着她的耳根,小声劝着,“这酒虽然好喝,不过还是少喝些,莫要贪杯!这酒的后劲儿大。”
采薇笑着点点头,“晓得,这样的场合我可不会给你丢脸,放心吧。要喝咱们还是回家痛快的喝一场。一醉方休。”
陆瑛听着这豪气万千的话,忍不住咧嘴笑开了,他的女人,果然爽快!
对面上手的固安公主一直拿眼盯着他这一桌,见这小夫妻两个耳鬓厮磨的,甚是亲热,她那一张小脸都气白了,双手绞着一方真丝绣帕,恨不得把那张帕子扭成麻花。
对面的太子赵镇显然注意到妹妹的异样,忍不住咳嗽几声,悄悄地提醒她,哪知固安公主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瞪他一眼,谁也不看,眼睛里只有陆瑛夫妻两个。
儿女的动静,皇上很快也发觉了。他面色不快,看向固安公主的眼神很是不善,他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嚣张跋扈,认定是自己的,就必须得到。
可陆瑛岂是她能驾驭得了的?
如今陆瑛正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人家已经娶妻,她还这么盯着人家看,让那些臣子们看了会说什么?
他想了想,端起自己的金杯,看着固安公主喊道,“固安,你坐着发愣做什么,还不干了?”
固安公主如此失态,皇上实在忍不住,只好出声提醒,以免别人看出什么端倪。
毕竟今晚不同寻常,这么多大臣都看着呢,再说天家事就是天下事,固安公主贵为嫡长公主,外头有一点子非议,他们皇家的脸往哪里搁?
陆瑛旁边则鞑靼三王子,固菱公主下边是托斯托公主,这厮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瞧出了什么端倪,见皇上急着掩饰固安公主的失态,不由抿唇冷笑。
她刚见陆瑛的第一面,也是惊为天人。如今陆瑛对着采薇殷切亲密,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她到底是草原儿女,心中终究豪气多了,见状,就从桌后转了出来,在殿内跪了,朗声道,“皇上,喝酒太过单调,我有一个主意,不知皇上能否采纳?”
对于鞑靼的客人,皇上自然还是给她几分面子的,再加上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不由高兴地问道,“不知公主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皇上,您的公主个个美丽温婉,多才多艺。这些大臣们的家眷也都琴棋书画俱通。即是辞旧迎新的时刻,不如大家都展示一番,也算是庆贺了。”
话落,一众人都看向这个外藩公主,不知她是真心想让大家庆贺新春,还是别有用心。
毕竟大家在这朝堂里,早就习惯了阴谋阳谋了。
皇上也顿了顿,不知这位公主到底何意?
“我既然提出来,少不得也要亲自上阵的。请皇上允准,容我去换一身衣服,等会儿给众位跳一支舞,可好?”
她都这么说了,皇上再不答应,岂不是让鞑靼看不起了?
他点点头,道,“除夕夜宴,来的都是自家人。众位女眷们也是在家拘了一年了,趁着今晚可乐,不如拿出点儿绝活来,倒也无妨。”
皇上都发话了,众位女眷也不得不从。就听底下窃窃私语着,这是在商定一会儿给做什么吧?
采薇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事先准备了点儿与众不同的,不然,还真的不好应付呢。
论琴棋书画,她可是样样稀松,没的拿出来丢人现眼。
托斯托公主先下去更衣,皇上也让固安公主换衣服准备着。
固安公主的舞采薇是见识过的,上次太子寿诞,她可是亮了一手的。
陆瑛见采薇凝视着固安公主出神,以为她慌张害怕呢,忙安慰她,“别怕,不管做什么,走走过场就好,我都不会在意。”
采薇知道他这是安慰自己,不过她素来不是那等自甘不前的人,当然不愿出丑。
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托斯托公主换好衣裳进来,众人的眼光都被她吸引过去。
她穿一套银白的紧身舞服。上身光着膀子,丰腴的胳膊腕子上套了几个玉玔,下身则是开衩的鱼尾裙,一走动,露出雪白的小腿来。
那脚踝上还戴着银铃铛,走动间,发出悦耳的响声。
众人倒吸一口气,到底是草原的儿女,就是这般——性感。
采薇已经看到好几个男人的目光都胶着在托斯托公主的身上了。她下意识地扭头看陆瑛,却见陆瑛两眼放空,往前直直地看去。
“还好,陆瑛是个君子!”采薇拍拍胸口,暗想。
托斯托公主跳了一曲飞快的胡旋舞,这是失传已久的舞蹈,传说当年杨贵妃跳过这支舞,后来中土就没再见过,没想到这位托斯托公主竟然还会?
她的舞姿矫健有力,优美高贵,看得人叹服不已。
伴着铿锵有力的鼓点,托斯托那身形越发灵活有力,像是一匹奔腾的野马,跳跃不止。
一曲终了,铿锵激昂,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下边就该固安公主上场了,中间就插了一段歌舞。
唱歌的乃是一个身材袅娜的女子,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清丽无双的眸子。她身后有多位歌妓围随。
那声音,如出谷黄莺般,清新自然,婉转悠扬,连采薇听了身子都酥了半截,跟何况是男人呐。
“这么好听的声音,也亏得这女子怎么生来的?”采薇油然喟叹,心想着这女子为何戴着面纱?难道是欲遮还休,还是丑得不能见人?